弹窗倏地静止。
而后是一段长达三秒的黑屏,姜厘透过屏幕看到自己僵滞惊惧的双眼。
屏幕又变了,它在计数,
像某个身影惯常的倒数。
三,
二,
一。
铺天盖地的英文字母霎那间刷了满屏,黑字红底在她僵硬的眸底剧烈跳动,像刚下进油锅渴望逃窜的活虾,无休无止——
ImingImingImingImingImingImingImingImingImingImingIming……
“boysandgirls,”原本请了假的凯特教授突然走进操作室,跨上讲台,她左臂微屈,手掌斜向引向门口,
“暂停手上动作,让我们欢迎新成员。”
第72章第72章
很多人都会恐惧与冷血动物对视。
前段疑神疑鬼的时间里,姜厘曾为了脱敏抱着笔电在被窝里循环阅览一系列蛇类纪录片。
带着译文腔调的配音员用低沉、充满敬畏的嗓音告诉她:
蛇类动物的世界本身就是一副热力图。
在绝对的黑暗中,猎物的体温如同海上灯塔一般清晰,这并不是视觉,而是一种更为原始的感知,本能地烙印在它的大脑中。
在这种华丽和致命共存的动物身上,存在多么巨大的欲望和阴冷都不足为奇。
它从不戏耍猎物,饱腹欲驱使下,盘踞在暗处的所有耐心都是为了,
一击毙命。
陈屹泽走进来时,视线只在姜厘脸上划过一瞬。
但那一瞬于姜厘而言,却像是蛇在用粘腻的信子舔舐她的眼睛。
“jiang?你还好吗?”
在伊登沉浸在重逢老对手的喜悦之中时,吉恩注意到姜厘的唇色瞬间变得苍白,还险些撞倒了桌角的水杯。
陈屹泽盯了她好久,一直都是这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便想刺激一下姜厘,索性故意激怒她。最起码这样,怒火就可以转移到自己身上。
因为此刻的她或许需要一个廉价的理由去转移注意力。
眼眶湿润,鼻尖泛红的样子,他看不了。
“啊?我没哭?”
姜厘反应又慢了半拍。
她浸红的眼眶表明了一切。
不用解释,哭了又不丢脸,陈屹泽不想直视她的眼睛,也很难组织语言安慰她。
“只是睫毛进眼睛里了。”
姜厘揉搓着眼眶,那根可恶的黑色睫毛就落在脸上。
眼镜框像是一层隔膜,阻断了她多余的情绪。
陈屹泽心里闪过一丝惊讶,他见过太多人故作坚强的样子,大可不必。
姜厘对他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感到莫名其妙。
开口略显沉稳:“所以?这和你有关吗?”
姜厘总觉得去游泳应该用不上自习车——他的关心毫无作用。
陈屹泽一愣,半晌说不出什么话,太阳穴突突地跳,这是他第一次遇见和自己说话风格不相上下的人。
喉间溢出几声低低的冷笑:“懂不懂察言观色?”他这么大一个活人,在这儿,不会的问题也不知道问。
活得、年级第一。
姜厘闻言更加困惑了,满头问号,忍不住在内心吐槽,想要读懂这个人是不是还得配本字典?
“然后呢?”不懂察言观色然后呢?
“不会的问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同放扔下狠话一般。
说完这句话就不带犹豫地转身了,同刚刚恶劣的行径,判若两人,又恢复到原来那种冰冷的质地。
姜厘因这个小插曲,把情绪从崩溃边缘修正,那团被猫搅乱的毛线就这么抛之脑后。
“谢谢。”
细微的像是乐谱开头的减弱符,但却短暂又清晰地波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