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华门之变后,皇城像是被一场大雨洗刷过,连空气都清新了几分。太后被彻底幽禁,其党羽或被清算或被流放,朝堂上下一时风声鹤唳,却也透着一股拨乱反正的清明。
萧彻难得清闲了几日,几乎日日都泡在中宫。
这日午后,阳光正好,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殿内,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清辞正坐在软榻上翻着一本杂记,看得入神,没留意萧彻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在看什么?”他的声音带着笑意,突然从身后传来,吓了沈清辞一跳,手里的书“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陛下走路都没声音的吗?”沈清辞拍着胸口,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萧彻弯腰捡起书,封面上写着《民间趣闻录》,他挑了挑眉:“这种杂记有什么好看的?”
“比看奏折有趣多了。”沈清辞随口道,说完才意识到失言,吐了吐舌头,“臣妾不是说陛下的奏折不好……”
萧彻被她这难得的俏皮模样逗笑了,坐在她身边,翻开杂记看了几页,里面尽是些“某村壮汉怕老婆”“书生与狐妖的荒诞传闻”,确实与他平日里看的策论截然不同。
“这说的是七弟吧?”他指着其中一篇“猛虎将军惧猫记”,笑得眉眼弯弯,“上次朕送你的那只波斯猫,据说一靠近七王府,他养的刺猬就炸毛,连他本人都绕道走。”
沈清辞也想起这事,忍不住笑起来:“七王爷天不怕地不怕,竟怕一只猫?说出去怕是没人信。”
“他是怕那猫伤了他的宝贝刺猬。”萧彻合上书,语气带着几分揶揄,“前几日还让人来问,刺猬总掉刺是不是病了,朕让太医去看了,说是被他天天戳着玩,吓得应激了。”
沈清辞笑得更欢了,想象着萧烬对着缩成一团的刺猬唉声叹气的样子,实在滑稽。
正笑着,锦儿端着两盏茶进来,看到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识趣地放下茶就退了出去,临走前还偷偷对沈清辞挤了挤眼。
沈清辞脸颊微红,端起茶杯掩饰慌乱。
萧彻看着她泛红的耳根,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伸手,轻轻将她耳边的一缕碎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清辞,”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温柔,“等处理完这些事,朕带你去江南好不好?”
沈清辞一愣:“江南?”
“嗯,”萧彻点头,目光悠远,“江南的春天很美,有桃花汛,有乌篷船,还有你爱吃的桂花糕。”
他记得她上次吃御膳房做的桂花糕时,说过“若是有江南新采的桂花就好了”。
沈清辞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映着她的影子,满是认真和期待。
“好啊。”她轻声应道,嘴角忍不住上扬。
想象着江南的烟雨朦胧,他牵着她的手走在青石板路上,那样的画面,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温暖。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带着一种岁月静好的惬意。
过了一会儿,萧彻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木刻,递到沈清辞面前。
那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小狐狸木雕,眉眼灵动,尾巴卷曲,一看就是用心雕琢的。
“这是……”沈清辞惊讶地接过。
“前几日处理奏折累了,随手刻的。”萧彻语气有些不自然,像是怕她觉得粗糙,“手艺不好,你别嫌弃。”
沈清辞仔细看着木雕,狐狸的眼睛是用两颗黑曜石镶嵌的,闪闪亮,连皮毛的纹理都刻得清清楚楚,哪里像是“随手刻的”?
她想起他处理朝政时的严肃模样,很难想象他拿着刻刀,一点点雕琢这只小狐狸的样子,一定很反差萌。
“很可爱,我很喜欢。”她把木雕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像是藏了个宝贝,“谢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