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绒布,沉沉压在云栖寺的飞檐上。古寺早已荒废,断壁残垣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影子,只有几处墙角的杂草在夜风中簌簌作响,更显阴森。
沈明轩缩在一棵老槐树下,紧张地搓着手。他身边跟着萧景渊派来的五个黑衣人,个个面无表情,腰间佩着锋利的短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还、还没到吗?”沈明轩的声音带着颤抖。他虽是沈家子弟,却从未干过这种盗墓似的勾当,光是看着云栖寺那黑洞洞的山门,就觉得头皮麻。
为的黑衣人瞥了他一眼,语气冰冷:“急什么?等子时三刻,地宫入口才会随月相变动显现。”
他们手里的柳家手札上写得明白,云栖寺地宫的主入口与月相相关,每月只有三日会在子时三刻短暂开启,其余时间皆被巨石封死,机关重重。
沈明轩咽了口唾沫,不敢再多问,只是死死盯着寺内那座最古老的佛塔——手札上说,入口就在佛塔地宫之下。
与此同时,云栖寺后山的密林中,萧彻和沈清辞正隐在一棵巨大的古树后。影一带着十余名暗卫散布在四周,气息敛得极深,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们果然来了。”沈清辞压低声音,透过枝叶的缝隙看向寺内,“沈明轩身边的人,都是萧景渊的死士。”
萧彻握着她的手,指尖传来温热的力量:“别怕,影一已经布好了天罗地网,他们插翅难飞。”
他本不想让沈清辞来,但她坚持要亲自看看地宫的秘密,看看母亲究竟守护的是什么。他拗不过她,只好让她跟来,却将她护在最安全的位置,半步不敢离开。
沈清辞点点头,心里却有些不安。今夜的云栖寺太过安静了,安静得像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子时三刻的梆子声从远处的村落传来,悠长而寂寥。
几乎在同时,寺内的佛塔突然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内部转动。沈明轩等人立刻警觉起来,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佛塔底层的地面缓缓裂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里面黑黢黢的,深不见底,隐约能听到潮湿的风从深处吹来,带着一股腐朽的气息。
“入口开了!”沈明轩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为的黑衣人示意两人下去探查,其余人守住洞口。那两人拿着火把,小心翼翼地跳入洞口,片刻后传来一声闷哼,再无动静。
“怎么回事?”沈明轩吓得后退一步。
黑衣人脸色微变,亲自举着火把往下看——洞口下的石阶上,那两人已经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两支淬了毒的弩箭,早已没了气息。
“有机关!”黑衣人低喝一声,从怀里掏出一面小巧的铁盾,“跟紧我!”
他率先跳入洞口,铁盾护住周身,果然又有数支弩箭射来,被铁盾“叮叮当当”挡开。沈明轩咬咬牙,也跟着跳了下去,其余黑衣人紧随其后。
洞口很快重新合拢,仿佛从未开启过。
“他们进去了。”沈清辞看着佛塔,心跳有些快。
“再等等。”萧彻按住她的肩,“里面的机关不止这一处,柳家手札上的记载并不完整,他们走不远。”
果然,没过一炷香的时间,佛塔下就传来隐约的惨叫声和兵器碰撞声,还夹杂着沈明轩惊恐的呼喊。
“动手。”萧彻低喝一声。
影一等人立刻行动,像猎豹般扑向佛塔,迅控制了周围的动静。萧彻则牵着沈清辞,从另一处隐蔽的入口进入——这是他根据沈夫人玉簪里的地图找到的侧门,避开了所有明面上的机关。
侧门内是一条狭窄的甬道,墙壁上每隔几步就嵌着一盏长明灯,昏黄的光芒勉强照亮前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淡淡的血腥气。
“跟着我,踩我踩过的地方。”萧彻握紧她的手,脚步沉稳地往前走。甬道的地面上布满了伪装成石板的陷阱,稍不留意就会坠入深渊。
沈清辞紧紧跟着他,目光扫过墙壁。墙壁上刻着许多模糊的壁画,画的是前朝的宫殿和祭祀场景,其中一幅画着一位身着华服的女子,正将一枚玉簪交给一个年轻女子,两人的容貌竟有几分相似。
“那是……”沈清辞愣住了。
“前朝的安宁公主。”萧彻解释道,“影一查到,她是前朝最后一位公主,也是柳家手札的原主人。而她交给的那个女子,极有可能是你外婆。”
沈清辞心头剧震。外婆……母亲的母亲……原来沈家与前朝的渊源,竟是从这里开始的。
两人继续往前走,转过一个弯,甬道突然开阔起来,变成一个巨大的地宫大厅。大厅中央摆放着数十个高大的青铜鼎,鼎里插着燃烧的火把,照亮了周围的景象——
沈明轩和剩下的两个黑衣人正被一群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围攻,那些面具人招式狠辣,招招致命,显然也是冲着地宫宝物来的。地上已经躺了好几具尸体,有黑衣人的,也有面具人的,血流了一地,腥味刺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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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柳家的余孽!”沈清辞认出那些面具——与她在宫门口看到的柳家余孽戴的一模一样。
“不止。”萧彻的眼神冷了下来,“还有第三股势力。”
他指向大厅角落,那里站着一个身着黑袍的人,背对着他们,正冷冷地看着混战,手里把玩着一枚断了的白玉簪,簪头的玉兰缺了一角。
沈清辞的心脏猛地一缩——那枚断簪,和她在宫门口看到的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沈明轩被一个面具人一刀划伤了胳膊,惨叫着后退,正好撞在一个青铜鼎上。鼎身突然转动,露出后面的一道石门,石门上刻着与沈清辞玉簪上相同的火焰莲花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