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峰的晨雾像一层薄纱,缠绕在青翠的山峦间。白苗族的木屋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腰,屋顶的银饰在晨光中闪烁,远远望去,宛如散落在绿毯上的碎钻。沈清辞一行人在猎手的护送下抵达这里时,族人们早已捧着米酒等候在寨门口,看到阿依带着孩子们归来,个个眼含热泪,欢呼声在山谷里回荡。
“圣女回来了!孩子们也回来了!”
“是阿古拉勇士……他真的没骗我们!”
阿依握着凤凰胆,走到寨中最高的祭台前,将圣物放回嵌在石碑上的凹槽里。刹那间,整座神女峰仿佛苏醒过来,山间的溪流唱起了清亮的歌,崖壁上的野花骤然绽放,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这是白苗族的“圣物归位”仪式,象征着族运的延续。
沈清辞扶着萧彻坐在木屋的竹椅上,翠儿正小心翼翼地给他更换后背的药布。经过两日的调养,萧彻的气色好了许多,毒液已退去大半,只是失血过多,依旧有些虚弱。
“没想到神女峰竟是这样的地方。”沈清辞望着窗外的云海,由衷感叹,“像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萧彻轻笑一声,声音还有些沙哑:“等我好利索了,带你去后山的瀑布看看,据说从那里能看到整个南疆的风光。”
“好啊。”沈清辞回头看他,目光温柔,“不过你得先把药喝了,阿依说这药虽苦,却最能补气血。”她端起黑褐色的药碗,递到萧彻嘴边。
萧彻皱了皱眉,还是仰头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瞬间在舌尖炸开。沈清辞早有准备,塞了一颗蜜饯到他嘴里,甜意冲淡了苦味,也冲淡了两人之间因连日紧张而紧绷的气氛。
石敢当却没这么悠闲。他被几个白苗族的姑娘拉着,非要教他跳芦笙舞,憨直的汉子手忙脚乱,踩错了好几次拍子,引得众人哈哈大笑。翠儿坐在一旁,看着他笨拙的样子,嘴角也忍不住扬起笑意,手里却没停,正帮孩子们缝制磨破的衣角。
大长老拄着拐杖,走到沈清辞身边,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感激:“沈小姐,老朽有件事想求你。”
“长老请讲。”
“阿古拉……他还被困在万蛊窟的废墟下。”大长老的声音哽咽,“我们知道他大概率……但族里的人都想把他的尸骨寻回来,葬在神女峰的英雄冢里。只是万蛊窟地形复杂,又有残留的蛊毒,族里的猎手实在不敢再冒险……”
沈清辞看向萧彻,见他点头,便应道:“长老放心,等萧彻好些,我们就陪你们去。阿古拉是英雄,不该曝尸荒野。”
大长老激动得老泪纵横,对着她深深鞠了一躬:“多谢沈小姐!多谢萧公子!”
几日后,萧彻已能下地行走,只是还不能剧烈活动。一行人准备妥当,再次前往万蛊窟。白苗族的猎手们带着探测蛊毒的银簪,在前方开路,银簪一旦变黑,便说明附近有毒气,需绕行。
万蛊窟的废墟比想象中更狼藉,巨大的石块堆叠在一起,缝隙中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沈清辞握着归墟石,石头散出的白光能驱散微弱的毒素,为众人开出一条安全的路径。
“阿古拉应该是在这边!”一个猎手指着西侧的断壁,“我记得他说过,那里有个通往阵眼的密道,他大概率是从那里引开敌人的。”
众人扒开碎石,果然现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洞口处散落着一把断裂的弯刀,正是阿古拉的兵器。石敢当心疼地捡起弯刀,刀鞘上的划痕还清晰可见,显然经过了惨烈的厮杀。
“往里走走看。”萧彻握紧长刀,率先钻进洞口。
密道里漆黑一片,只有归墟石和凤凰胆散着微光。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前方突然出现一片微弱的火光,还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呻吟声。
“有人!”石敢当握紧铁棍,警惕地靠过去。
火光下,一个浑身是伤的黑衣人蜷缩在角落,看到众人,突然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因为腿骨断裂,重重摔在地上。沈清辞认出他——是蓬莱阁新阁主身边的护卫!
“你还活着?”阿依举起弓箭,“阿古拉呢?把他怎么样了?”
护卫看着阿依手中的凤凰胆,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却梗着脖子道:“他……他早被埋在石堆下了!你们以为能找到他的尸骨?做梦!”
“你胡说!”阿依的箭尖抵住他的咽喉,“阿古拉哥哥那么厉害,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