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拧着眉头睁眼,摸了下头顶,嘟囔道:“烦死了,睡都不让人睡安稳。”
“驾!”
耳畔传来阵阵马蹄声,声如雷鸣,似有大队人马经过。
姚映疏将车窗开出一条缝,往外望去。
几道残影从她面前经过,那些人穿着普通,但从背影看,个个都生得人高马大的,结实精壮。尤其是为首那人,肩宽窄腰,微微往前压着身子,手臂肌肉鼓起,仿佛装着无穷的力量。
姚映疏盯着他看了几眼,随着骏马狂奔,他们的身影化为黑点,很快消失在官道上。
冷风从外头灌入,她打了个寒颤,猛地把窗子关上。
谭承烨被冷醒了,抱着双臂迷迷糊糊道:“干什么呢?”
“没什么,你睡吧。”
姚映疏回,顺手把他身上的毯子往上扯。
没了冷意,谭承烨重新闭上眼,很快睡去。
姚映疏一时却没什么睡意,思绪依旧停留在方才那伙人身上。
穿着普通的短褐,可骑马的姿势又那般娴熟,显然不是普通人。
是镖师?还是官府的人?
漫漫长路无聊,姚映疏索性在心里猜测他们的身份,可直到入了城,她依旧没什么头绪。
“到了。”
谈之蕴敲敲车门,“咱们今夜就在此处落脚吧。”
姚映疏暂停胡思乱想,从车窗内望出去,隐约瞧见一家客栈。
“好。”
谭承烨怀里抱着小福,拎着大福走下马车。
停好马车,谈之蕴率先走进客栈与掌柜的商谈。
掌柜的一听要把鸡和狗带进客房就皱起眉,待听到谈之蕴说可以多给些银钱,这才松口同意,“可以是可以,但你们得保证客房的整洁,若是有狗屎鸡屎,那可得多给一份房钱。”
谈之蕴拧眉,尚未开口,姚映疏已点头同意,“可以。”
掌柜的露出笑,“行,三位客官楼上请。”
三人在堂倌的带领下往楼上走。
二楼。
某间客房。
骨节分明的粗糙手掌拎起茶壶,缓缓往杯中倒水。
白雾袅袅上升,身前之人的脸眇眇忽忽,声音却清晰有力地落下。
“梁王已在回京途中,听探子来报,似是与王爷走的同一条路,往后几日,或许会遇上。”
那人摩挲着手中茶盏,徐徐饮下一口,“遇上就遇上吧,本王还怕他不成?”
徐长史咳嗽一声,“有件事王爷许是不知。”
“哦?”
赵修永扬眉,“何事?”
徐长史低声道:“前阵子,严御史上书弹劾平州知州,道他纵子为恶,因一时妒忌,竟与秋闱考官勾结,意图污蔑一名秀才科举舞弊,圣上震怒,派人前往平州查探,这一查,竟还发现了些别的事。那陈知州头上的乌纱帽怕是要不保了。”
赵修永若有所思,“本王记得,平州知州的舅父,似与梁王有些交情。”
“正是。”
徐长史道:“失了一臂膀,梁王心里怕是不好受。属下担心,他会对王爷不利。”
赵修永不屑冷哼,“本王怕他不成?他若是有那个胆子,倒叫本王高看他几分。”
徐长史一听,不由失笑。
也是,王爷征战沙场多年,怎么会怕一个梁王?
是他着相了。
徐长史感慨一声,往周围看一眼,咦道:“怎么不见闻将军?”
坐在赵修永对面的人笑道:“老徐,你来晚了,可是错过了一场大戏。”
徐长史疑惑,“什么戏?”
赵修永笑着摇头,端起茶盏轻抿。
“老闻不是撞到脑子,忘了自己的名姓家人?王爷打探多年,终于得知了他的身世。”
慕容郢放下茶杯,敲了下脑袋,“瞧我,不应该叫老闻,该叫老姚了。”
“老姚本是湖州人,父母已过身,听说还有个女儿被养在大哥膝下,这不,一听这话,他急急忙忙向王爷请辞,找闺女去了。”
慕容郢笑,“我还以为他天天把自己有个闺女挂在嘴边是搪塞之词,原是我误会了,他还真有个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