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这涉及到一个男人最不能容忍的尊严问题,年轻妾室的背叛。相反他年事已高,相比年轻男人,他自然毫无魅力。
老夫人见火候已到,对拐角处使了个眼色。
只见染夏身边那个名唤坠儿的心腹丫鬟,哆哆嗦嗦地跪爬出来,哭着磕头:“老太爷,老夫人恕罪。奴婢实在不敢再瞒了,染夏姑娘她前几日的确偷偷见过那男子,还收了对方一支银簪子,让奴婢瞒着不说。奴婢害怕,这才禀报了老夫人。”
这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说辞,真假掺半,更容易让人信服。
“坠儿,你——”染夏目眦欲裂,不敢相信这个自己平日颇为信任的丫鬟,竟会如此反口诬陷她。
她瞬间明白了,这是老夫人设下的死局。汗巾是栽赃,见面是真但被扭曲,再加上心腹丫鬟的“倒戈”作证,环环相扣,她百口莫辩。
“而且,染夏姑娘最近一直在悄悄寻医问药,想要怀上孩子,可老太爷最近总是不进她的屋,所以她才见了外男——”坠儿根本不敢看染夏的表情,只是继续告发,将此事做实。
“老太爷,您信我,奴婢没有。奴婢只是怕以后年老色衰,无所依靠,想尽快有个孩子傍身啊!”染夏绝望之下,哭喊着说出实情,希望能唤起老太爷一丝旧情。
“奴婢怎敢做那混淆血脉的大罪?这真是天大的冤枉!”
然而,此刻她的辩解在“铁证”和“人证”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老太爷心中那点疑虑,早就被怒火给彻底吞噬。
他脸色铁青,闭上眼,挥了挥手,厌弃之情溢于言表。
老夫人也出来倒油:“这有什么可抵赖的,坠儿在这里,马上去把染夏接触过的大夫请过来,问一问到底抓了什么药,是保胎的还是助孕的,反正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
很显然,老夫人完全不怕查证,因为她把一切都准备好了,证据也是板上钉钉的,染夏翻不了身。
染夏见最后一丝希望,也在老太爷的沉默和厌恶中消散,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瞬间将她淹没。她猛地意识到,能救她的,或许只有一个人了。
她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猝然转身,朝着一直冷眼旁观的严令蘅膝行而去,一把抱住她的腿,仰起满是泪痕的脸,声音凄厉而绝望:“三奶奶,三奶奶救我!奴婢是清白的,是有人要害我。求您看在往日情分上,帮奴婢说句话吧,求您了!”
严令蘅最近忙得连轴转,已经疲惫不堪,她根本不想管。
染夏自己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老夫人其实都不怎么在乎她了,但这丫鬟心比天高,还想怀上老太爷的孩子,这必然又惹起老夫人的忌惮之心,想要置染夏于死地。
但她若是不管,那以后牵制老夫人,就少了个手段。
可想管的话,此事又被老夫人给做实了,很难翻案,她顿时有些左右为难。
严令蘅长叹了一口气,沉声道:“此事乃是祖父的房中私事,我一个晚辈不好插手,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最终她还是没有答应,人总是不容易满足,染夏当初去老太爷身边,是严令蘅给她最后一个活命的机会,否则染夏必死无疑。
当时恰好要收拾老夫人,而染夏又是被老夫人收买了,想要勾引裴知鹤,离间他们夫妻感情,所以严令蘅当时才想“废物利用”,一事不烦二主,索性就直接让染夏上了,也是为了更加羞辱老夫人。
可如今染夏不仅活命了,还变得更加贪婪,严令蘅可不想救个烫手山芋回来。
染夏一听她如此说,当下就变了脸。
倒是老夫人原本紧张不已的心绪,彻底放下了,还得意地轻哼了一声,半真半假地夸了一句:“三孙媳越发明事理了,最近着实是辛苦,稍后让人送你几个小玩意儿耍耍。”
她其实觉得严令蘅此举是应该的,毕竟染夏这贱婢活到现在,严令蘅全责。可她也知道,如今是关键时刻,而三孙媳这死倔脾气,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必须得顺毛撸,好听话先送上几句,免得把她刺激了,再让此事黄了。
等把染夏除掉之后,再来好好驯服这个粗鄙的孙媳。
严令蘅轻笑一声,回绝道:“不必了,祖母还是把小玩意儿留给知希吧,她喜欢这些,我不爱,我喜欢穿金戴银的头面。”
一点小东西就想换个好名声,还是省省吧,要么送贵重头面给她,要么就闭嘴,她可不是好糊弄的。
这话音落下,老夫人果然不吭声了,她才不要送头面给严家女呢,又不是冤大头。
这两人其实就是面和心不和,其他人能看出来,但处于极度慌乱中的染夏却没发现,反而真以为两人统一战线,一起来对付她,顿时羞恼交加,开始不管不顾地撒泼。
“好哇,你二人在这里祖慈孙孝起来了。当初不正是你们内斗,才将我置于今日之困局?老夫人看不惯孙媳妇,想要你们夫妻反目,便叫我一个丫鬟去勾引三爷,给他当通房。此事没成,三奶奶便反过来,答应只要我勾搭上老太爷,就让我活命。”她双眼赤红地盯着她二人,活像是来讨债的鬼魂。
“如今你们俩倒是握手言和了,却要我去死。老太爷,您看看,她们俩把您戏耍了——”
“你胡吣什么!”老夫人一听她揭自己的底,顿时面色急变,语气急切地道:“赶紧拖下去!”
严令蘅皱了皱眉,听着染夏还想挑拨,手指用力一掷,一个细小的珠子飞了出去,顿时打在她的胸口处,让她疼得尖叫出声,再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