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李玉娇性子最是爽利泼辣,闻言立刻用手帕掩着嘴笑起来,打趣道:“哎呦呦,瞧瞧咱们三弟,这才刚拜完堂呢,就这般会疼媳妇儿了。”
大嫂赵兰溪微笑着颔首,语气温婉:“三弟放心去便是,这里有我们呢。”
裴知意也跟着点头,她没吭声,心里忍不住嘀咕:就三嫂这彪悍的程度,还没成亲,就敢跟三哥亲嘴的人,谁敢欺负她?她不欺负别人就算好的了。
裴知鹤离开后,赵兰溪上前一步,挨个给她介绍:“三弟妹,一路辛苦。我是知鹤的长嫂,这是二弟妹,这是小妹知意。日后都是一家人,莫要拘束。”
李玉娇笑着接话:“就是。三弟妹这般好模样,又这般有趣,往后咱们府里可要热闹了!”
她就是方才那位打趣严令蘅的美艳少妇。
严令蘅起身与她们见礼,态度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几人略聊了几句家常,赵兰溪便温言道:“三弟妹今日劳累,我们便不多打扰了,你好生歇息。”
她说着,目光若有似无地扫向新房与外间相隔的珠帘,声音压低了些,意有所指地提醒道:“外间候着的魏嬷嬷是祖母跟前得用的人,最是周到细心,妹妹若有任何需要,吩咐她便是。”
严令蘅瞬间了然,这魏嬷嬷,恐怕是那位裴老夫人派来“听墙角,监视新妇言行举止的眼线。她这位大嫂,是在不动声色地提点她。
李玉娇也凑近些,挤挤眼睛,语气调侃道:“弟妹可要抓紧时辰歇歇,养足精神,晚上可还有的累呢!”
说完还俏皮地眨了眨眼。
赵兰溪无奈地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又瞥了外间一眼,示意她慎言,莫要被魏嬷嬷听了去平添是非。
李玉娇撇撇嘴,这才与赵兰溪、裴知意一同告辞离去。
新房内安静下来,严令蘅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心中微暖。这两位嫂嫂,一位端庄持重,一位爽利明快,初次见面便都对她释放了善意。
她的目光转而落向外间那道隐约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讥诮。
这位裴老夫人,还真是沉不住气。她这新媳妇初来乍到,屁股还没在裴家的床上坐热呢,探子就已经派到眼皮子底下了。
也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裴家的日子,看来是不会无聊了。
红烛高烧,帐幔低垂,将一室喜庆与暧昧悄然笼住。
裴知鹤回到新房时,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混合着他本身清冽的气息,并不难闻,反而冲淡了些许屋内的脂粉甜香。他反手轻轻合上门,将那热闹彻底隔绝在外。
严令蘅依旧端坐在床沿,已换上了一身红色寝衣,乌发如瀑散下,衬得脸庞愈发白皙清透。她抬眸看他,眼神清亮,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
裴知鹤步履沉稳地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她笼罩其中。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看着她,目光深邃。
严令蘅率先打破了沉默:“夫君终于舍得回来了?前厅的酒,可比新娘子更有滋味?”
裴知鹤眸色微动,并未直接回答,反而缓缓俯身,双手撑在床沿上,将她困在自己与床榻之间。酒气混合着他身上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面颊。
“酒不及人醉。”他声音低哑,带着一丝宴饮后的微醺,目光却锐利如常,“夫人,久等了。”
严令蘅并未后退,反而迎着他的目光:“久等倒不至于,只是担忧夫君喝多了,身子骨不中用。或许原本就不甚中用,要拿酒当借口?”
她这已经是指着他鼻子骂了。
裴知鹤沉默片刻,眼底暗流涌动:“夫人说话,还是这般直白。”他顿了顿,意有所指,“没外人在时,倒比往日更锋芒毕露。夫人待如何?”
严令蘅抬起一根手指,轻轻点在男人微敞的领口处,那里因饮酒而泛着薄红:“避火图可曾细看,研究出什么心得来?需不需要本县主亲自指点一二?”
她尾音拖长,充满了恶劣的调侃。
裴知鹤眼底掠过一丝暗芒,他精准地捉住她那只作乱的手,握在掌心。她的指尖微凉,他的手掌却滚烫。
“心得谈不上。”他拇指若有似无地摩挲着她的腕骨,语气却暗藏机锋,“只是觉得,纸上谈兵,终觉浅薄。有些事,需得躬行实践。”
严令蘅挑眉,试图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实践?就凭你这风吹就倒的身子骨?”
她故意用目光扫过他看似清瘦的胸膛,“别到时候力不从心,还需本县主怜香惜玉。”
“夫人不妨亲自验看一番?”裴知鹤忽然逼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语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意味,“看看为夫是否真如夫人所言,是个不中用的。”
“验就验!”严令蘅被他激起了好胜心,另一只手猛地抬起,揪住他喜服的衣襟,将他拉得更近,两人呼吸可闻。她眼底闪着不服输的火光,“裴知鹤,若是还没亲近,你就已经软成一滩烂肉,我绝不——”
她的话音未落,裴知鹤却猛地低头,以吻封缄,
这不是一个温柔的吻,而是带着积压了一日的情绪,以及被她连连挑衅激起的征服欲,在酒精的催化下,带着强势与霸道。
他毫无征兆地撬开她的唇,长驱直入,瞬间占据了主导。舌尖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扫过她的上颚,慢慢吮吸着,如同一个掠夺者宣告主权。
严令蘅猝不及防,被这骤然的侵袭搅得气息一乱,大脑空白了一瞬,身体本能地僵硬。她的防守在这一刻显得脆弱不堪,被动地承受着他滚烫的侵略。
然而,仅仅几息之后,被压制的感觉瞬间点燃了她骨子里的反抗。那双因惊愕而睁大的眼眸里,迅速燃起不服输的火焰。
哼,想压我一头?
她直接打起了防守反击,用一种近乎凶狠的力道,主动迎了上去。
她的舌尖带着一股蛮横又不容分说的劲儿,硬生生闯入他的领地,如同利剑出鞘,强行搅动,甚至试图缠住他的舌头反卷回去,仿佛要在他的口中点起另一番战火,夺回被占据的城池。
裴知鹤微不可察地一顿,眼底闪过一丝惊愕。他记得在沁芳亭时,他勾弄过她的舌头。那时候她的舌尖是慌乱而无害的,像一只受惊的小兽。可此刻已经彻底进化,成了一条凶悍的美人蛇。
这份突如其来的凶猛反击,非但没有让他退缩,反而像在滚油里泼下了一瓢冰水,瞬间激起了更深层次的野性与征服欲。
他低哼一声,立刻加入了这场唇舌间的搏斗。不再仅仅是侵略,而是与她展开了一场势均力敌、酣畅淋漓的战斗。
洞房花烛夜的第一场搏击,彻底打响,谁能在接吻上打赢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