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漾在旁含惊带讶地看完全程。
她以前就从二长老那儿听说过白鹤求道的故事,不想竟是真的。
坐于白骨的少年,与她所认识的扶鹤全然不像同一个人。连漾收回迈出的那一步,下意识想走。
可就在此时,一道剑气忽向她打来。
绕在他周身的那些剑气确然寒彻,但攻击性并不强,还不及灵脉期修士的一记掌风。连漾并未多想,直接挥袖挡开。
刚挡下,那冷面少年便压下眸光,问她:“求何物?”
连漾脑中空荡,怔道:“向你求?”
“是。”他语气平静,“挡下剑气,自可求。”
所以方才那老鹤没求着道,是因未曾还手?
看着他那少年老成的模样,连漾没忍住笑:“你说话怎的比现在还奇怪啊?”
扶鹤隔着寒雾望她,问:“奇怪,为何物。”
“就像你这样。”两三句的工夫,连漾已没了方才的不自在。
她环顾四周——这高山上太过冷清,莫说人,连鸟兽虫鸣都不见得有。
半点声响也无。
她不喜欢这冷清,转而仰看着“小山丘”上的人,“你在这儿待多久了啊?”
“不知。”他道,“许千年,许万年。”
“这么厉害?就一直干坐着?”连漾心觉惊愕。
扶鹤从没与她说过他以前的事,就这么枯坐在一堆骨头上面,该多无聊。
“鹤无剑主,自不能离开半步。”与那冷然神情不同,他待她极有耐心,“你要求何物?”
连漾没应,只问:“这山下有集市吗?”
“集市为何物。”
“就是……很多人的地方。”
“人?”
“是,人。”连漾指了下自己,“便像我这样。”
扶鹤颔首。
若如此,他认为人很好。
连漾又开始张望四周:“所以这附近还有其他人吗?”
见她移开视线,扶鹤忽感觉胸口万分沉闷,剑气也更紊乱。
他辨不清这感觉究竟为何物,只道:“鹤仅见过一人。”
连漾复又看他,“谁?”
“你。”
连漾:“……”
白问了。
她转身朝山下望去,说:“我要下山去了。”
虽不知为何会闯进这迷境,又为何会碰见小时的扶鹤,但眼下最好的办法便是此处看看有无异样。
扶鹤又觉呼吸沉闷。
他抚着心口,尚未弄清那到底是何感受,便已开口:“你还未说所求何物。”
连漾腹诽,他这是长成了许愿树不成。
她侧身看他,“要什么都给?”
见他点头,她忽一笑,伸手道:“那你要与我一起下山去吗?”
她尚未弄清状况,多带个人总安全些。
扶鹤远看着她。
他生在这鹤骨中,从未去过其他地方。
更不知晓山下是何光景。
他神情冷淡,突道:“你有本命剑。”
“是有,怎的了?”
“鹤仅随剑主而去。”
话音刚落,他就发觉她要收手。
他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补了句:“若你为剑主,亦能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