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与他琴瑟和鸣数载的妻子与他成了怨偶,甚至还幽怨的问他:“你到底用了什么邪术让我喜欢你?都是你,坏了我与宝玉的木石前盟!”
虞衡捂着胸口睁开眼睛,只是想一想,他就气的胸口发胀,呼吸不畅。
岂料他一睁眼,方才梦中人正坐在他对面。
黛玉身着一身轻薄的浅绿衫子,本来执笔在写着什么,见他望过来,她才停了笔也望向他。
虞衡松了一口气,走过去:“我刚刚做梦梦到你了,好不容易才醒过来,一醒来就见到你,心都安了。”
黛玉执笔的手微微撑住下巴,对他安抚一笑:“虞衡,我要走了,你往后多保重。”
虞衡只觉得天灵盖上仿佛被劈了一道惊雷:“你喊我什么?”
“啪!”
他听到一声脆响,近在耳边,猛的睁开了眼睛,宛如溺水之人获得了空气,剧烈的喘息起来。
——
耳边的声响清晰可闻,虞衡听到梁康在低声呵斥,有人失手打跌了什么东西,这响声反而把虞衡拉出了梦魇。
虞衡恍神了好一会,目光才对上焦,他看到梁康在边上:“什么时辰了?林府有消息了吗?”
梁康的表情一言难尽:“还是亥时,阿哥你刚闭上眼睛没一会……梁寿也才刚出门。”
虞衡窝在轮椅里,心焦如焚,几度望门。
他不由的感叹通讯设施的发展实在是太重要了,坐以待毙的滋味可真折磨人。
虞衡揉了揉太阳穴,又强迫自己喝下半杯茶冷静一下,随后下了决定:“不等了,现在就去林府。”
梁康指了指外头:“会不会太晚了?”
虞衡面无表情的调整着轮椅:“现在,立刻备车。”
他原以为自己能等的,可心慌不安让他的每一口呼吸都觉得废力。
这种不安,一直持续到林府大门口。
梁康来问:“阿哥,咱们这么晚敲门用什么借口?”
虞衡掀开车帘看着夜幕下的林府,寂静的,却也让他心安了几分。
“回去吧。”虞衡放下车帘。
梁康张了张嘴,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很听话,立刻就叫马车折返。
折返途中,虞衡又叫梁康问话,他没头没脑的问道:“有一年上巳节,京城暴雨,上书房放假,他们四个同我在雍亲王府玩乐,被雨滞留在府里了,你可还记得?”
梁康想了想:“是有这事,奴才记得,林姑娘当时还发热了,是咱们娘娘照顾的。”
虞衡面上有几分空白:“对,对的,她当时生病了,才留在府上的,后来呢?”
梁康不解:“阿哥是指什么?林姑娘当时发热很急,但半天就好了,雨也停了,林府就来接人了。”
虞衡轻呼一口气:“如此而已?”
他抬手捶了自己一下,他梦里可真会加工!
他原本满腹心事,可去过一趟林府,总算冲淡了最后那个噩梦带来的不详感。
可惜半道上遇到了梁寿,梁寿带着一身凉意:“禀阿哥,奴才原想着不惊动林府,只探一探就走,未料到被林府的护院发现了,是林公子来接待的奴才,他说……”
虞衡不由得提起了心:“是林姑娘如何了?”
梁寿猛的抬头,声调却降了下去:“林姑娘前夜里开始高烧,高烧不退,据说是不大好了。”
虞衡的手骤然握紧,他另一只手扶住了扶手,勉强撑起了身子,嗓音却一下子就哑了:“去林府。”
——
虞衡不记得他一路上是如何度过的,心像是被一只巨掌捏住了一般窒息的痛。
梁寿给他擦眼泪:“阿哥别急,梁康已经去请白御医了,林家定也请了许多医士到府上,奴才没亲眼见着林姑娘,只是听林小公子那么一说就着急忙慌来报……”
虞衡什么都没听进去,他只是看着车外浓黑的夜色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系统里的药被他强迫症似得数了很多遍。
他甚至短暂的想到他自己,他的病药石无医,却都能撑到今日,黛玉如今才十五岁,平时那般康健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