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暗下去的瞬间,他仿佛还能看见谢拾青最后来的那条嚣张语音——那人惯会用那种懒洋洋的语调挑衅他,偏他还真就拿对方没办法。
微信上斗不过就算了,现在他连抽身离开都成了奢望。
自从沈父沈母“体贴”地把公司事务全权丢给他,美其名曰锻炼独当一面的能力,他就彻底被困在了这场永无止境的应酬地狱里。
酒局、合同、虚与委蛇的笑脸……
他几乎能想象那对老狐狸在千里之外击掌相庆的模样——拖住他,就等于拖住单疏白,只可惜有谢拾青横插一脚,这算盘注定要落空。
指尖不耐烦地敲了敲酒杯,沈兖楚垂眼望向楼下的泳池。
水面晃着刺眼的蓝光,一群男男女女在池边扭作一团,香槟喷溅,衣料湿漉漉地贴在身上,笑声混着音乐刺得人太阳穴胀。
有人醉醺醺地栽进水里,溅起的水花引来一阵尖叫,活像群魔乱舞的荒诞剧。
他猛地别开脸,仰头灌了口酒。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股燥意。
包间里的空调形同虚设,烟酒味混着香水味黏在皮肤上,让人喘不过气。
他抬手扯松领带,丝绸面料从指间滑过时带起细微的摩擦声,喉结随着动作上下滚动,明明是个散漫的姿势,眉宇间的戾气却压都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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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瘾不合时宜地窜上来。
他下意识去摸口袋,指尖碰到烟盒的瞬间又停住了。
他的烟盒早就空了——走廊拐角肯定蹲着那群等着“偶遇”他的合作方,现在出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夜风掠过阳台,吹得他额前碎微微晃动。
沈兖楚忽然很想冷笑。
——真是疯了才会觉得,这里比泳池边上那群醉鬼清净。
沈兖楚其实已经醉了。
那些商场上的老狐狸们轮番上阵,红的白的混着灌他,能站着走出去都算他酒量惊人。
可男人骨子里的傲慢让他拒绝承认这一点——他指节抵着太阳穴,闭眼缓着那一波波翻涌的眩晕感,喉结滚动间溢出低哑的自语:“我没醉……没醉……”
这就是男人鬼话的其中之一。
偏偏这时候还有人聒噪。
不远处传来尖锐的讥笑声,两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正堵着个清瘦的男孩推搡。
玻璃杯砸在地上的脆响刺得沈兖楚眉心一跳,他烦躁地掀开眼皮——
正撞上一双冷淡的眼睛。
那男孩突然抬头望过来,像是波澜不惊主动闯进猎人的视线的危险动物。
暖昧的霓虹扫过他瓷白的脸,沾着酒渍的唇珠,还有被扯开领口露出的一截锁骨。
沈兖楚的呼吸骤然凝滞,指腹无意识碾碎了酒杯上凝结的水珠。
找茬的两个人顺着男孩目光回头,见到沈兖楚阴鸷的眼神顿时落荒而逃。
男孩却只是安静地对沈兖楚点点头,转身时后腰撞翻了吧台边的冰桶,碎冰哗啦啦洒了一地,他淡然睨了一眼后直接走了,像极了一只打翻牛奶还不知错的猫。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走廊转角,沈兖楚才觉自己咬破了舌尖。
血腥味混着威士忌的醇苦在口腔蔓延,他忽然低笑起来,随手解开两颗衬衫纽扣,朝着男孩消失的方向迈开长腿。
现在他确定自己醉了——否则怎么会看见,逃跑的猎物在黑暗里着光?
是时候去找找甜点来安抚安抚自己——的胃了。
空中飘着若有似无的薄荷柠檬的香味。
酒会水晶灯在头顶晃出迷离光斑,沈兖楚踏过一地碎冰时想:今晚的甜点,是薄荷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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