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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冰冷的弧度（第2页）

他缓缓地、异常艰难地，将那只染血的、紧握成拳的手，一点一点地，用力按在了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那烙印的位置。

冰冷的通知书金属封面，紧贴着破旧的棉袄，与那枚同样冰冷的烙印，产生了某种令人心悸的共振！

一股肉眼可见的、极其微弱的淡蓝色光晕，如同呼吸般，瞬间在他胸口和紧贴的通知书之间亮起！旋即又隐没！

刘土豆的目光，如同两柄淬了万年寒冰的利剑，直直刺向脸色骤变的孙副主任！那平静到极致的面容下，是汹涌澎湃、即将撕裂一切的熔岩！

“孙主任……”

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极其冰冷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不是笑，而是某种宣告。

“今天……”

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要么……”

他顿了顿，按在胸口的拳头和通知书，仿佛积蓄着毁灭性的力量。

“你把俺们兄弟俩……连骨头带渣都榨干碾碎……”

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要么……”

刘土豆猛地踏前一步！脚下的冻土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他扬起头，目光如同燃烧的星辰，穿透浓重的暮色，仿佛要刺破这片压抑的天空！

“俺们……”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困兽最后的、撕裂苍穹的咆哮——

“就把这天……给你捅破！！！”

小沟村的夜，从未如此漫长而诡异。

村委会那间废弃的仓库被临时腾了出来，墙上糊着几张黄的旧报纸，角落里堆着农具，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霉味。一盏昏黄的煤油灯在破桌上跳跃，将刘土豆和王大壮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扭曲地映在斑驳的土墙上。仓库外，死寂中透着一种无形的紧张。偶有路过的村民，都像避讳着什么，脚步匆匆，眼神躲闪，低声议论着白日里那“妖光”和“纸片成精”的恐怖景象。孙副主任下了死命令，严禁传播，但恐惧和震撼早已如同野火燎原，烧灼着每个人的神经。

仓库内，气氛凝重得如同铁块。

王大壮蜷缩在墙角一张铺着破草席的木板床上，那条伤腿僵硬地伸着，每一次微小的挪动都带来一阵钻心的抽痛，额头上冷汗涔涔。他看着坐在桌旁、正借着昏黄灯光仔细端详那本“复原”通知书的刘土豆，声音干涩嘶哑：“土豆哥……肖老师她……真的还会回来吗？我们……我们真能去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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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土豆没有立刻回答。他粗糙的手指，一遍遍摩挲着通知书冰冷而光滑的封面。那鲜红的校徽，在油灯下闪烁着一种非自然的金属冷光。白日里肖雯雯最后的话语——“意志烙印已锚定”——如同滚烫的烙铁，印在他的灵魂深处。他闭上眼，努力去感知胸口那道疤痕。没有蓝光，没有悸动，只有一种更深沉的、如同血脉相连般的冰冷存在感。

“会。”刘土豆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坚定，打破了仓库的沉寂。他睁开眼，目光锐利如刀，“肖老师用命给我们铺了路。她说了，‘意志烙印已锚定’，我们三个现在绑在一起。去省城，不是终点，是开始！是找到她、救她出来的！”

他霍然起身，走到王大壮床边，将那本散着奇异光泽的通知书，郑重地、封面朝下，轻轻压在了王大壮那条伤腿裸露的、肿胀紫的膝盖上方！

王大壮浑身一僵！一股冰冷的、如同实质的触感瞬间透过皮肤直刺骨髓！他下意识地想缩腿，却被刘土豆不容置疑的眼神制止了。

“别动！”刘土豆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肖老师说意志烙印锚定了我们三个！你的腿，是肖老师意志降临过的节点！试试！用你全部的念头，去想肖老师！去想她教我们的那些公式！去想我们答应她的承诺！”

王大壮看着刘土豆眼中那近乎燃烧的火焰，感受着膝盖上那本“神物”传来的冰冷压迫感，巨大的恐惧和一丝被强行点燃的、微弱的希望在他胸腔里疯狂碰撞！他想起了仓库里肖雯雯那冰冷又耐心的讲解，想起了那道改变他命运的光门，想起了她最后那句“意志烙印……已锚定”……

“呃……啊！”王大壮猛地闭上眼，喉咙里出压抑的低吼！他不再去想腿上的剧痛，不再去想周遭的黑暗和恐惧！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所有的意念，疯狂地、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中嘶吼：

肖老师！肖老师！我要站起来！我要去省城！我要救你出来！我要学！我要学你教的东西！我要……我要证明我不是废人！

就在王大壮这近乎自毁般的意念凝聚到顶点的瞬间——

嗡！！！

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可闻的低频震动，陡然从王大壮膝盖上的通知书封面——那鲜红校徽的中心位置——爆出来！

紧接着，一道极其淡薄、几乎难以察觉的蓝色光线，如同被激活的扫描光束，从校徽中心垂直投射而出！

光线精准地落在王大壮那条伤腿的膝盖上！

没有想象中的剧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冰冷的、如同无数细微冰针同时刺入骨髓深处的感觉！王大壮惊骇地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膝盖在那道微弱蓝光的照射下，皮肤下的淤紫似乎……淡了一点点？一种极其微弱、却又真实存在的、如同电流疏通般的麻痒感，开始在僵死的筋络深处隐隐流动！

“啊……”他忍不住出一声难以置信的呻吟。

更惊人的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