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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冰冷的弧度（第3页）

那投射出的蓝色光线并未消失，而是如同受到某种指令牵引，骤然向上折转！

一道更加凝聚、更加清晰的淡蓝色光束，如同舞台追光，瞬间投射到仓库空旷、布满蛛网和灰尘的墙壁上！

滋……滋……

伴随着轻微的、如同老式电视机雪花屏的噪音，那片被投射的墙壁上，无数细小的蓝色光点如同被唤醒的萤火虫，开始疯狂地闪烁、凝聚、重组！

在刘土豆和王大壮屏息凝神的注视下，一个由纯粹冷蓝色光线勾勒出的、巨大的、清晰无比的立体几何图形——一个旋转的、标注着无数精密角度和符号的三维空间坐标系——赫然出现在斑驳的土墙上！

图形的下方，一行冰冷的、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文字无声浮现：

【空间解析几何-向量叉积运算规则及空间位置判定定理】

【教学投影启动：意志能量驱动模式-低功率】

【受训者：王大壮（意志节点锚定状态）】

“天……天爷……”王大壮彻底傻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连腿上的冰冷刺痛都忘记了。他看着墙上那旋转的、无比复杂的立体图形，那些如同天书般的符号，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对未知知识的敬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如同火山般在胸腔里翻腾！这……这是肖老师？她还在教他？用这种方式？

刘土豆的心脏也在狂跳！他看着那冰冷的教学投影，感受着胸口烙印处传来的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共鸣悸动！肖老师！她真的还在！她的意志，通过这本通知书，通过他们之间锚定的烙印，在跨越时空地传递着知识！在回应着王大壮那绝望的嘶吼！

“看到了吗？大壮！”刘土豆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他指着墙上那冰冷而神圣的几何投影，“这就是肖老师给我们的力量！知识的力量！意志的力量！她就在这光里！就在这知识里！就在我们的骨头缝里！爬起来！学！用你的脑子，用你的命去学！肖老师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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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壮死死盯着墙上那旋转的、冰冷的、却蕴含着无尽智慧的蓝色图形，看着那行“受训者：王大壮”的字样，一股滚烫的、混杂着泪水、屈辱、愤怒和前所未有的野望的热流，猛地冲垮了他所有的恐惧和自怜！

他不再是那个只能躺在泥地里等死的瘸子！

他是被“神仙”肖老师选中的学生！他的名字被刻在了这神迹般的光影里！

“啊——！！！”王大壮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挣脱牢笼般的嘶吼！他用那条完好的腿猛蹬地面，双手死死抓住粗糙的床板边缘，指甲瞬间崩裂出血！他拖动着那条在蓝光下依旧刺痛、却隐隐传来奇异麻痒感的瘸腿，以一种极其狼狈、极其痛苦、却又带着一种触目惊心、不顾一切姿态的——

从床上滚了下来！

咚！他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尘土飞扬！

但他立刻用双手撑起上半身，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燃烧的炭火，死死钉在墙上的几何投影上！汗水和泪水混合着泥污，在他脸上肆意横流。

“学！”他嘶哑着，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肖老师！我学！我王大壮……学！！！”

他不再看任何人，不再感受身体的剧痛，只是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将全部的灵魂，投入那冰冷蓝光构筑的知识殿堂！

……

仓库外，黑暗的角落里。

孙副主任悄无声息地站在阴影中，身体僵硬得如同铁铸。他的一只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则用力抠进了身旁冰冷的土墙里，指甲缝里渗出鲜血也浑然不觉！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仓库里投射出的、那冰冷而神圣的几何光影！

他看到了光影下方那行幽蓝的字——“受训者：王大壮”！

他看到了那个在泥地里爬着来的“废人”王大壮，此刻正如同朝圣者般，不顾一切地从床上滚落，用最卑微的姿态仰望着那神迹般的光影，出那如同誓言般的嘶吼！

一股混杂着极致恐惧、震撼、以及一种被彻底颠覆认知的眩晕感，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孙副主任的神经！这绝不是妖法！这更不是封建迷信！这是一种……一种他无法理解、冰冷、有序、却又蕴含着浩瀚智慧的……力量！一种属于“肖雯雯”的力量！一种被刘土豆和王大壮这两个少年，用血肉和意志承接下来的力量！

“意志……意志节点锚定……”孙副主任的嘴唇在手掌下无声地翕动，反复咀嚼着白日里听到的这个冰冷词汇，如同在黑暗中摸索神谕的密码。他的世界观，他几十年来坚信不疑的一切，在仓库里那冰冷的蓝光和少年不顾一切的嘶吼面前，正在出不堪重负的、碎裂的呻吟。

他慢慢松开抠进墙里的手，看着指缝间的血迹，再看向仓库那扇透出微弱蓝光的破旧木门，眼神深处，最后一丝属于“孙副主任”的掌控欲和官威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虔诚的敬畏，以及一种面对历史洪流、渺小如尘埃般的……茫然。

小沟村的夜，依旧死寂。

但在那间破败的仓库里，在冰冷的蓝光映照下，一个被命运宣判了死刑的瘸子，正用鲜血和意志，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艰难地、一笔一划地，重新书写着自己的人生。

而在遥远的时空囚笼中，那个虚弱的身影，嘴角似乎再次勾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冰冷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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