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视线交错一番,大笑起来。
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郁顾北说:“老潘这几天不在,没人管我。”
手指在衣服上弹了弹,瘦子歪着脑袋,不正经地走过来。他盯着秦晴看了好一会儿,又转过头看着郁顾北。郁顾北被他看得郁闷,一脚踹过去:“瘦子,你干嘛呢?”
瘦子不理他,对着秦晴突然说话:“嫂子,你管管他,染发不好,会伤身。”声音故意拖长,学女生的夹子音,说完,自己把自己给逗乐了。另一个胖乎乎的男生也跟着笑着闹:“嫂子!”
郁顾北却没有笑,神情严肃:“别叫,她是方夏深的。”
瘦子和胖子阴阳怪气道:“哎呦北哥,你不止要跟方夏深抢球,还要跟他抢老婆啊!”两人开玩笑,把自己逗得前俯後仰。郁顾北双手插兜,吊儿郎当地靠着大树,像是知道他们的德行,没有出言阻止。
脸色逐渐暗沉,气得指尖发抖,秦晴说:“你们到底要怎麽样?”
“讨债。”郁顾北见她快哭的样子,可开心了。
他最喜欢逗女生哭。
“我没钱。”秦晴这回打死也不给。
“哦。”郁顾北擡头望着天,也不说话。
气氛忽然变凝重。
“你们到底想怎麽样?”肠胃绞动,一团气直冲到喉咙,秦晴咬紧牙关,嘴唇泛白,眼泪就这麽扑簌簌地落下来。
瘦子和胖子瞬间收敛了笑意。
胖子走到瘦子身边,按了按他的肩膀,随後食指在鼻梁处尴尬地挠了挠,轻轻咳了咳:“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胖子又说:“大男人欺负见义勇为的小女生,成何体统。”
“胖子。”郁顾北突然开口。
胖子投了个心领神会的眼神:“有误会,咱们就得解释。虽然咱们看上去是有点不正经哈,但是姑娘,我跟你说,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就你同学那件事吧,其实是她不对。那天我们三正在瞎晃悠,看到她在大娘的摊子上偷东西,北哥眼尖看到了,我们这才带着她来到小巷里好好教育的。”
说完,一旁的瘦子附和。
他擡头看着天叹了口气,低头对着地又叹了口气。
秦晴看向他们,他们回看的眼神里充满了清澈的“真善美”。
“真的不能再真了。”胖子补充一句。
校门口出来的学生越来越少,保安从小房间里出来,在里面晃溜一圈,又在外面晃溜一圈,铁拉门“咣当咣当”地响起,慢慢地从左往右移动,最後只剩下狭窄的空间,站在过道里,保安大叔觉得很满意,又检查了一遍,转过身的时候才发现在隐蔽角落里的他们,叫道:“喂,你们几个,怎麽还不回家?”
眼看保安大叔就要过来,郁顾北三人互相看了一眼。
“走了?”
“嗯。”
三人懒洋洋地迈腿。
胖子叹了口气,瘦子挠着耳朵,郁顾北面无表情地走在前头。正在这时,他们身後响起弱弱的声音:“那个……”
他们放慢脚步,没有回头。
秦晴说:“……其实你们比我小一届,应该叫我学姐的。”
三人回过头,震惊的表情各不相同。
*
幸福小区,一条大路直通。
大路上晃晃悠悠地骑来一辆自行车,车上秦晴双眼无神,不知道思考什麽。
车轮一圈一圈转着,双脚搭在脚踏板上,也跟着一圈一圈地转动,不知不觉驶过了路口。
“汪汪汪。”
路口的大黄狗急得冲她直叫,老远她才反应过来,调转车头骑回。
车轴“骨碌碌”地响着,大黄在後头跳着跟上,很快就跑到了她的车前。右手用力一握,自行车停下来。这时,大黄却让开,只站在一旁断断续续地叫喊。
在路的一边,分开两条道。
一条通往她家的楼房,还有一条是别的楼房,大黄冲着另一条道叫唤两声,又冲她叫两声。
夏日的傍晚天色未暗,风夹着黏腻的热。
小区里的植物生长旺盛,垂落在路上。
“去去去。”秦晴冲大黄叫了几声,就往自家的小道过去。没想到另一条道上投来一道人影,熟悉的黑色运动鞋踩在地上发出树叶被碾碎的“簌簌”声。
方夏深最近很顾家。
此刻,他居然还有闲情在楼下散步。
两人看见对方,都停下。
“你今天回来晚了。”他率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