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闻此噩耗,隐隐感到自己与太子殿下的婚事终将无望,可凭什么!凭什么这个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呆在东宫,呆在太子殿下的旁边,甚至与殿下有……肌肤之亲,为殿下生儿育女?
而她却要受此屈辱,甚至连说都不敢说出口?
若不是她,自己如何会遭此劫难?
都是她!都是她害的!
而今却又在这里装什么好人!还要自己承她的救命之恩吗!
祝长青见妹妹死死地盯着宋轻风,脸色说不出的难看,他忙扶着妹妹的手起来道:“先别说这么多了,快去内舍换衣裳,这么冷的天,晋王殿下也还湿着,若是得了风寒可怎么好?”
太医也忙急急地到了,晋王忙也吩咐侍从,一时众人忙糟糟一团,扶着两人走了。
围观的众人,左瞧瞧,右瞧瞧,忍不住满脸八卦的神情。
不一时也跟着呼啦啦地去了,连带着宋氏姐妹们,都呼啦啦关心晋王去了。
热闹的河边刹那走得干净。
只有两个陌生的宫人站在一旁,低着头请她起身去换衣裳。
宋轻风一时有些无语。
经此一役,浑身湿得彻底,在岸边被风轻轻一吹,更是赤骨的寒。
她止不住抖了好几抖,只能忍着疲累坐起来,蜷缩在一起,得赶紧换身衣裳,否则只怕会是一场风寒。
“宋娘子!”
宋轻风抬头,瞧见乌梅又绿急匆匆地跑了来,激动地满面通红。
她二人被人绊住,后来听到出了事,急切地在一众人中找来找去,却又被人指去了其他地方。方才顺着人流,才寻到此处。
眼见宋轻风浑身湿透,头发也黏在脸上,又绿忍不住边哭边脱下自己的外袍裹住宋轻风道:“宋娘子您这是怎么了?”
乌梅也裹住她,一顿连珠炮道:“方才听闻祝家那个大小姐落水了,该不会是您……”
宋轻风方要点头应是,乌梅已一把捂住她的嘴,做贼一般地四处扫了一扫,小声道:“真是您将祝小姐推下去的!那可怎么办,她的父兄只怕要告到太子殿下那里去!不过她一向目中无人,也是该!”
宋轻风是字咬在唇边,无语道:“我是下水救人的好吗?”
“下水救人?”哪知一旁又绿却惊声叫道,只是目光坚定地看着她道,“娘子您放心,届时我们就咬定了是救人的。”
那目光中分明不信自己是下水救人的。
宋轻风道:“方才那个下水的少年,他们都叫殿下的可以为我作证!”
她方才跳水救人的时候,隐约瞧见了他的背影在远处一闪而过。
乌梅又绿二人面面相觑,今日这院子里的殿下有好几位,都是晋王殿下邀请来的,而方才下水的,正是晋王殿下。
两人倒是信了八九分,乌梅却愈发愤愤地道:“您这是傻子啊怎么能不顾自己的安危去救人?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可怎么得了!这些人怎么扔您在这里不闻不问,回去后您一定要向太子殿下鸣不平……”
“好在奴婢带了衣物,赶紧带您去换,这个时候要是得了风寒,可不是闹着玩的,前些年我有个姐妹,就是雨天淋湿了得了风寒死的……”
宋轻风也很是后悔。
自己方才纯粹是头脑一时发热未及思考,才跳下去救人。
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也想是那个站在旁边瞧热闹的人。
如今都晚了,只好耷拉着脑袋,跟着乌鸦嘴乌梅乖乖去换衣裳……
李岏从武备院出来,方穿过东华门,便见几个内监急匆匆地往这里来。
那几人瞧见了他正面行来,忙都垂首退到一旁。
李岏方要过去,余光见几人身形,脚步一顿。
高守立时带了几个小太监上前来。
几个小太监不妨被叫到了太子殿下面前来,跪在地上忍不住瑟瑟发颤。
高守代问道:“行色匆匆,出了何事?”
几个小太监埋首在地,还是其中一人回道:“回太子殿下,是……是晋王殿下那里出了事。”
“晋王?”李岏出声道,他记得今日晋王设宴,宋轻风也去了。
难道是她出了事?
她第一回出去,闹些风波也是正常。
见殿下亲自问,小太监忙磕头道:“晋王殿下今日在城外设宴,突然,突然祝家的大小姐不知为何掉进河里去了,晋王殿下为了救祝家大小姐,也跟着跳进去了……”
李岏眉心一皱打断他道:“人如何了?”
“都都都救上来了,只是祝小姐受了惊吓,痛哭不止。奴婢等人受命,特来进宫寻祝大人归府。”
李岏转了目光,一面叫侍从立刻去寻祝首辅,一面问道:“祝家大小姐好端端地为何落进了河里?”
几个太监跪在地上,愈发抖都厉害,方才说话的小太监更是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