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高守怒斥道:“太子殿下问话,居然遮遮掩掩?若是有半句欺瞒,立时拿了问罪。”
他身形魁梧,声若洪钟,叫几个可怜的小太监吓得缩成一团,愈发抖着说不出完整话来。
正此时,全福正拿了衣裳匆匆行来,瞧见此间情形,立刻知道所为何事。
他方才来的路上已收到了消息,正是满心忧色。
行礼完方要开口,哪知那小太监吓得连连磕头又说了出来:“奴婢该死。据……据……据来人说,祝祝家大小姐落水之时,是……是宋娘子站在一旁……”
那小太监又道:“听听听闻宋娘子与祝小姐之前便有争执……”
“为何事?”
“祝家小姐听宋娘子,,宋娘子说……”
全福忙要拦住,却感受到太子殿下的目光扫来,他一惊,只得乖乖站好。
小太监双目一闭,知道自己今日死期到了,死死地将头抵在地上:“据说宋娘子告诉祝大小姐,太子殿下宠幸了她,还允她生养子嗣,便是以后祝小姐入东宫,也拦不住她生出长子来。”
祝家小姐喜欢太子殿下的事,在这京师几乎是人尽皆知。
不想一腔热意,等来的却是太子许诺一个侍妾生下庶长子的承诺,一向心高气傲的她,如何能忍。
全福吓得魂飞天外,怒骂道:“混帐奴婢!这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也敢到殿下面前来扯舌头根?”
小太监拼命磕头道:“太子殿下饶命啊,此事早已传开,奴婢只是据实所言,不敢有半分欺瞒。”
李岏面色沉了下来。
他对小太监的话并无怀疑。
自己在西山大营时确实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只是这样私密的话,只有他们两人知晓,她若不宣扬,旁人又如何得知?
李岏与高守道:“孤的私事,容不得旁人置喙。你去,宫内外若还有传言议论孤子嗣之事,一律拉去皇城司治罪。”
高守忙答应着去了。
“宋氏呢?”
小太监面面相觑,他们行得匆忙,并不知宋娘子的情形。
全福忙道:“方才跟着的侍卫来报,宋娘子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说着他凑近了小声道:“奴婢听闻宋娘子也落了水,此中事情缘由,还需问问宋娘子。”
她也落水了?
李岏拧了眉头还未开口,却听身后有急匆匆地脚步声行来。
祝首辅被他儿子搀着,神色紧张,须发因行得匆忙在空中飘荡,满面惶急。
走到近期,他缓住脚步,下跪行礼道:“太子殿下,臣失礼了。”
李岏扶住他道:“长灵今日受此惊吓,孤陪你一起入府探望。”说着与全福道,“去传话,孤去祝府,下面的事让赵丰盈代孤全权去办。还有派人速去太医院请张太医一并前往。”
祝家父子二人连连谢恩。
几人一起去了。
全福跟在后头面露忧色。
按这祝老爷子对孙女的宠爱程度,若是那祝小姐无事还好,若是有个什么,只怕宋娘子要生些变故……
祝长灵落水,晋王更是下水救人。
宴席一时兵荒马乱,传言四起,很快就散了场。
宋轻风湿了彻底,虽然换了干净衣裳,头发也尽力绞了,可还是浑身发冷,止不住打寒战。
宴席既已散了,她便也坐车回东宫。
方上车,乌梅这才白着脸道:“这帮子是非不分的好人,怎么这般污蔑人。”
宋轻风道:“怎么了?”
乌梅道:“方才我不过去取个炭炉,她们看我的眼光,都鬼鬼祟祟的!我这才留了个心眼,原来这些人都在传,说是娘子您,您推那祝小姐下水的!”
宋轻风无语地翻白眼道:“清者自清,管他呢!再说那祝小姐又没死,总归知道是不是我推的吧!难道还想诬陷我不成。”
乌梅道:“娘子,您可想得太简单了,若是这话传到太子殿下的耳中,会如何?”
“他,他……他应该,不会相信的吧,”宋轻风结结巴巴,自己也失了底气。
一旁又绿一脸惶急道:“若果真如此,娘子到时候百口莫辩。”
“那……那会如何?”
乌梅忍不住抖了抖,喃喃地道:“轻则被逐出宫去,重则……”
宋轻风一激灵,擦头发的手一抖,下意识抓紧了腰侧的荷包。
不行,她现在还不能出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