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抬头,问正在一旁的顺意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顺意低声道:“回娘子,现在是日落时分,酉时了。”
“酉时!”宋轻风一声怪叫,面上血色尽褪,嘴唇打了颤。
声音都大了起来:“什么!我居然一觉睡到了酉时!这天都快黑了!”
远处的李岏听见此间声响,侧目瞧过来,却见她面色苍白,小小的五官皱着,浑身单薄得可怜。
不由有些悔意。
昨夜情形,他到底失了控制太过放肆。她毕竟年纪还小,禁不住他那番折腾,如今这苍白模样,实在是有些可怜。
以后在此事上,自己还需轻柔些才是。
宋轻风拉住顺意的袖子,哑声问道:“药呢?”
顺意愣了愣,会过意来,小声地凑过来道:“殿下不让奴婢们吵醒您,不知您何时醒,汤药便也未送来。”
宋轻风掐指一算,距最后一次大概过去六个时辰了,不知还有效果没有,不由有些泄气。
拉住顺意的袖子叹道:“完了吧,真完了!”
顺意惊地面色发白,慌忙了瞧一眼旁边,好在无人发觉,这才嗓音压在了喉咙口道:“娘子,犯了忌讳!”
宋轻风这才惊觉说了“完”字,想起某人奇怪的名字,不由闭了嘴。
好一会又自暴自弃道:“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听天由命了。”
一会又咬牙道:“给我药,要加倍!!”
李岏坐得远,却瞟过来,见她和顺意拉拉扯扯在说话,只是不知在说什么,面上神色变换来去。
她怎么与谁都有说不完的话,方见了一面的人都能写厚厚一沓的信。
他低头瞧向看了半日的信,不由觉得手中的书信怎么写得这般冗长无趣。
顺意闻言出去取药,低头退出的时候却觉得脊背发凉,一道渗人的目光自他身上扫过,他不敢抬头,只得硬着头皮,愈发躬成了虾米状出去了。
李岏总算把信看完了,扶着全福的手自藤椅上起身,也走到膳桌旁,撩开衣摆坐了下来。
宋轻风看了看,欲要起身。
李岏道:“坐下吧。”
她便也顺势止住了起身的动作。
席间一时有些安静,只有极轻微的杯盏之声。
全福率先盛了碗汤来,李岏抿了几口,拿起巾帕来擦了擦嘴,这才慢慢开口,不经意地道:“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宋轻风扒拉着碗里的饭粒,飞快地瞧了他一眼道:“我药。”
“什么?”李岏一惊,险些呛到。
宋轻风幽怨地道:“天色已晚,我药”
李岏到底被呛到了,咳嗽连连,一张白玉的脸涨得通红。
昨夜他用力过猛,而今还有些没恢复过来怎么办。
“还没喝呢。”
宋轻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么大的人,连喝口汤都能被呛到。
李岏当即面色变换来去。
全福见状慌了神,一边轻拍他的背,一边担忧地道:“太子殿下,您呛得厉害,该不是昨夜那药劲太猛,您还没缓过来!奴婢这就去请太医来!”
李岏的脸愈发的黑:“不许提药字!”
“”
全福却还是放心不下,昨夜殿下喝了那黑心肝的药,虽然太医已说无大碍了,可那是毒药,他如何放得下心!
当即又道:“殿下,这实在轻忽不得,您近来身子弱,定要好生补补才是。”
说着又自盛了桌上的人参乌鸡汤,和六神大补汤,端到了李岏的面前。
李岏不抬头,也感觉到对面的女子睁着好奇的黑眼睛,一个个扫过他面前的汤。
她方才只顾埋头扒饭,汤是一口没喝。
要是先喝了汤填饱了肚子,哪里还能吃得下多少其他东西。
见全福还在一个劲给他布些滋补之物,他当即面色黑沉,与全福道:“你全喝了!”
全福不由感动地热泪盈眶:“太子殿下,您居然还惦记着奴婢,奴婢不累,虽然昨夜奴婢一夜未眠,守在您门口,但只要您好好的,奴婢便是死都值了。”
李岏:“”
宋轻风:“”
不一时,顺意捧着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