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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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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在城里闹得沸沸扬扬，沈昭远亲自提审。

但那钱掌柜在兰州城里有些势力，上下打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仵作第一次验尸的结果，竟然真的是病死。

死者的老母亲在公堂之上哭得撕心裂肺，几度昏厥过去。

我听府里的下人说起这件事，心里也跟着难过。

那天下午，一个管事模样打扮的男人，提着一个分量不轻的食盒，找到了我。

他说是钱掌柜家的远房亲戚，特地送些新做的糕点给夫人尝尝鲜。

我打开食盒，里面却并非什么糕点，而是一整盒黄澄澄、明晃晃的金条。

那个管事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夫人，一点小小的心意，不成敬意。还望您能在沈大人枕边，替我们钱家美言几句。他家的浑家，确实是病死的，可怜见的……”

我看着那些金子，脑海里突然就想起了裴砚臣。

他为了自己的锦绣前程，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我。

而眼前这些人，为了脱罪，就可以用金钱来收买人心，颠倒黑白。

我端起那个食盒，走到那个管事面前，然后“哗啦”一声，将一整盒金条全都倒在了地上。

金条滚落了一地，发出的声音清脆又刺耳。

那个管事的脸瞬间就白了。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回去告诉那个钱掌柜，人命关天，不是金子能买的。沈大人是清官，他自会查明真相。”

这是我第一次，对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说出这么长、这么完整的一段话。

我没有结巴，也没有害怕。

那个管事屁滚尿流地跑了。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沈昭远的耳朵里。

那天晚上，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包热气腾腾的糖炒栗子。

他将那包栗子放在我的手里，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一直暖到心底。

“今天的事，做得很好。”他看着我，眼睛里有我从未见过的光彩，那是赞许，是欣赏。

我的脸一下子就烧红了。

“我……我只是觉得，人不能那么坏。”

“嗯。”他修长的手指剥开一颗栗子，细心地吹了吹，递到我的嘴边，“你比许多人，都分得清是非黑白。”

我张开嘴，含住了那颗又香又甜的栗子。

那股甜意，从心里，一直蔓延到了舌尖。

从那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更近了一步。

他会同我说一些公堂上的案子，虽然我大多都听不懂，但我喜欢听他说话的声音。

他也会问我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我的记性不好，说得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