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脸在幽蓝的光线下显得异常白皙,甚至有些透明,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瓷偶。
只有那擦拭钥匙的动作,稳定、专注、一丝不苟,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仪式感。
“琳妮特?”空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这是哪里?你在做什么?放开我!”他用力挣动手腕,沉重的锁链出哗啦啦的刺耳噪音,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
擦拭钥匙的动作停下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琳妮特缓缓抬起头。幽蓝的提灯光芒映照下,那双冰绿色的眼睛终于完全显露出来。
空的心猛地一沉。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愧疚,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令人窒息的平静,平静得可怕。
那平静之下,是冻结了千年的寒冰,是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洞。
她看着空,就像在审视一件失而复得的、需要重新评估保管方案的珍贵藏品。
“放开你?”她轻轻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像冰冷的丝线缠绕上空的脖颈,
“然后呢?让你再回到她身边?让她再碰到你?”
她微微歪了歪头,猫耳饰随着这个动作轻轻晃动了一下,投下扭曲的阴影,
“看着她碰你的手,看着你对她笑……看着你为她受伤?”
最后几个字,她的声音陡然压低,那深埋的、被强行压抑的疯狂终于泄露出一丝端倪,如同冰层下汹涌的暗流。
她站起身,提着那盏幽蓝的小灯,缓步走到床边。
光芒随着她的移动,照亮了空被束缚的四肢——
特制的金属镣铐,内衬是柔软的黑色皮革,锁链连接着床柱,长度设计得极其精确,既不会让他感到过分痛苦,又彻底剥夺了他离开这张床的任何可能。
镣铐的接口处闪烁着极其微弱的、暗紫色的符文光芒,正是这些符文隔绝了他与元素力的联系。
琳妮特伸出手,冰凉的指尖没有触碰锁链,而是直接落在了空的脸颊上。
那触感如同冷血动物的鳞片划过,激起空一阵战栗。
她的指尖缓缓向下,滑过他的下颌,停留在他的喉结处,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占有欲描摹着那里的轮廓。
“这里,”她的指尖轻轻按压着那脆弱的凸起,“只能出呼唤我的声音。”
指尖继续下滑,拂过他微微起伏的胸膛,“这里,跳动的心脏,只能因为我而加。”
最终,她的指尖停留在空被锁链束缚的手腕上,轻轻抚摸着那冰冷的金属,“这里,除了我,谁也不能再让你受伤。”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梦呓般的温柔,却字字句句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空的耳膜和心脏。
那幽蓝的灯光在她身后投下巨大的、摇曳的阴影,如同张牙舞爪的怪兽,将空完全笼罩其中。
空终于彻底看清了眼前的事实——这不是恶作剧,不是误会。
这个在雨夜巷子里被他温柔包扎伤口的少女,这个在后台沉默递来汽水和手帕的助手,此刻,用最冰冷的锁链和最温柔的话语,为他编织了一座名为“独占”的、华丽的囚笼。
“永远留在这里吧,空。”
琳妮特俯下身,靠近他的耳边,冰冷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廓,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扭曲的甜蜜,
“这里很安全。只有我。只有我能看见你,触摸你……拥有你。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他们只会伤害你,利用你,让你流血……”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脆弱感,仿佛在祈求,“留在我为你准备的‘舞台’上,做我唯一的观众,好不好?”
幽蓝的提灯光芒在她冰绿色的瞳孔中跳跃,映照出那深藏其中的、令人心悸的偏执和孤注一掷的爱意。
这不再是那个布法蒂公馆里冷静自持的粘合剂,而是一个被长久压抑的情感彻底撕裂、又被黑暗重新粘合起来的、只为一人存在的病态守护者。
时间在绝对的黑暗中失去了意义。
只有那盏幽蓝的提灯,如同鬼火般,在琳妮特到来时亮起,离开时熄灭,成为空感知时间流逝的唯一、扭曲的坐标。
琳妮特出现的时间并不固定。
有时空在昏沉中醒来,那盏灯已然亮着,她就静静坐在床边的扶手椅里,捧着一本厚重的、封面烫金但看不清名字的书,专注地阅读,仿佛置身于歌剧院舒适的休息室,而不是一个囚禁着人的密室。
只有当她偶尔抬眼,目光落在空身上,那冰绿色瞳孔中瞬间燃起的、足以焚烧一切的专注火焰,才提醒着空身处何地。
那目光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满足感,仿佛空的存在本身,就是她赖以生存的唯一光源。
她带来的食物精致得令人指。
小巧玲珑的覆盆子马卡龙,外壳酥脆,内馅酸甜绵密,完美复刻了德波大饭店顶级甜点师的手艺;
淋着焦糖酱的松软舒芙蕾,蓬松得如同云朵,散着浓郁的蛋奶香;
甚至有一次,是一碗熬得火候恰到好处的奶油蘑菇浓汤,盛在细腻的白瓷碗里,温度适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