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亲自喂给空吃,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
冰凉的银质小勺抵在空的唇边,逼迫他张口。
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空却尝不出任何美味,只感到一股冰冷的、令人作呕的窒息感顺着食道滑下。
他试图拒绝,紧闭双唇,换来的是她更长时间的沉默对峙。
那双冰绿色的眼睛在幽蓝的灯光下,会慢慢凝结起一层更厚的寒冰,带着无声的威胁和一丝受伤的委屈,直到空最终屈服,机械地吞咽下那些代表着“关怀”的精致食物。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枫丹廷的大家都很担心你,琳妮特。”
一次,在被迫咽下一口甜腻得过分的奶油后,空艰难地开口,试图唤醒她一丝理智,
“林尼和菲米尼一定在疯狂地寻找我们。”他刻意加重了“我们”两个字。
琳妮特拿着勺子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她垂着眼,用银勺慢条斯理地刮着碗壁上残留的奶油,动作依旧优雅。
“哥哥很忙。”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新的巡演季要开始了,菲米尼也有他的潜水钟检修工作。”
她抬起眼,幽蓝的光芒在她眼中跳跃,“他们不需要知道。你在这里很安全,这就够了。有我照顾你。”
“这不是照顾!这是囚禁!”空压抑着低吼,手腕上的锁链因他的激动而哗啦作响。
琳妮特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她放下手中的瓷碗和小勺,拿起一块干净的、带着她身上冷冽馨香的软布,动作轻柔地擦拭掉空嘴角沾着的一点点奶油渍。
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擦拭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上微不足道的尘埃。
“嘘……”她伸出食指,轻轻按在空的唇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噤声,“不要说这些让我难过的话。”
她的指尖留恋地在他唇上停留了片刻,才缓缓移开,重新拿起那本厚重的书,
“我给你读一段故事吧?是我最喜欢的……关于一只迷途的金丝雀,最终被一个孤独的钟表匠收留的故事。
钟表匠为它打造了一个镶满宝石的金笼子,只为了让它的歌声不被风雨惊扰。”
她清冷的嗓音在幽闭的空间里缓缓流淌,讲述着那个扭曲而美丽的故事。
空闭上眼睛,胃里翻江倒海,那甜腻的奶油味混合着她身上冰冷的馨香,以及黑暗中陈腐的木头和机油气味,构成一种令人绝望的囚笼气息。
她越是温柔,越是体贴,那冰冷的锁链和元素隔绝的压制力场就越彰显着这份“爱”的极端与病态。
她的世界里,逻辑是闭环的——伤害是存在的,只有她能隔绝伤害;
自由是危险的,只有她的囚禁才是绝对的安全。
她固执地活在自己构建的、以爱为名的堡垒里,拒绝任何外界的逻辑和声音。
除了那一次短暂的崩溃。
那是在一次喂食后。
空因为持续的囚禁和元素力的隔绝,精神极度萎靡,毫无胃口。
当琳妮特将一小块精致的柠檬挞递到他唇边时,他倔强地别开了脸。
“吃。”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命令口吻。
空闭着眼,毫无反应。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酵,像不断加压的空气。
琳妮特端着碟子的手僵在半空。
幽蓝的灯光下,空能感觉到她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温度在急剧下降。
“看着我!”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失去了所有的平静,带着一种尖锐的、被彻底触怒的颤音。
冰凉的瓷碟边缘猛地抵上空的下颌,强迫他转过头来。“看着我!张嘴!”
空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张因扭曲的愤怒和更深层的恐惧而微微变形的脸。
那双冰绿色的眼睛里,寒冰碎裂,露出了底下汹涌的、几乎要将她自己和空一同吞噬的黑色岩浆。
她不再是那个冷静自持的魔术师助手,更像一个守护着最后一块面包而濒临崩溃的、绝望的野兽。
“为什么不吃?是觉得我做得不够好?比不上稻妻那个女人给你的东西吗?!”
她的声音尖利刺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还是说……你已经厌倦了这里?厌倦了我?!”
最后一句几乎是嘶喊出来,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绝望。
她猛地将手中的柠檬挞狠狠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