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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第2页）

一向刻薄的凌澜也不恼叶鹿灵的冒犯，只要话题在他的徒弟上，凌澜周身气场都柔和许多。

“很多年前的事了，我这个徒弟可比你师父的年龄还大。”

说着话时凌澜的眼神是落在江暮生身上，三人自然知道对方口中的“师父”指的是程科。

程科今年也快到不惑之年，可凌澜的徒弟年龄就已超过程科，那他……江暮生看着面容仅仅只有而立的凌澜，那诧异的神色仿佛是见到了话本中的不老神仙。

“你这麽看着我做什麽？”凌澜难得主动与江暮生搭话。

江暮生羞赧道：“我只是感慨医术的神奇。”

“蠢货，连句好听的话都不会说，”凌澜用眼神刮了江暮生一眼，“简直跟我徒弟一样笨。”

听对方话里话外都离不开自己徒弟，林月初也难免想到他自己的师父方青和，也不知道远在他乡的方青和会不会如此挂念他。

凌澜虽没明面上答应替林月初解毒，但江叶二人也知此事有望。眼见窗外天色渐渐染上乌黑，三人也寻思着先行告退。

不料，就在江暮生开口之际，凌澜大手一挥。

“他留下。”

林月初猛然回头，却见对方将堪堪探出袖口的指尖正对着他的脸。

林月初脸色一变，心里也多多少少多出些怪异之感。自从见到凌澜，对方便坦荡地向他透露出未对他人展示过的善意。可林月初对此行却没有多少感激，反而生出了些无端的恐惧。

无论他多像凌澜的徒弟，林月初终归是林月初。三岁孩童都知晓之事，难道凌澜会不知？

江暮生在此耗了一天，早已是饥肠辘辘，可一听凌澜要林月初留下，江暮生脸色一僵。

“这……”江暮生迟疑着开口，又忍不住擡眼偷瞟凌澜的表情，“林月初若是留下，该在何处休息。”

凌澜不以为然道：“有客房，你先去收拾收拾再离开。”

林月初嘴角一垂，正要开口谢绝，手臂却被人轻轻一碰。

“我去，我去。”

江暮生实在怕极了眼前这个稀奇古怪的神医，毕竟他们还有求于人，江暮生自然不愿意惹凌澜不快。

江暮生目送着叶鹿灵离开後又马不停蹄地收拾起了那间常年无人居住又异常干净整洁的客房。

房内只简单地布置了一床一桌椅，但一把挂在墙上的锃亮的剑却让人眼前一亮。

江暮生擦完桌子後，才敢站在那把神秘的剑前，细细观察起了天青色的剑鞘上刻着繁琐的花纹。

他虽不使剑，但也见过林月初的剑。比起林月初那把浑身散发着凌厉的黑色玄铁长剑，这把银青长剑却似一轮划破天空的弯月，连杀气都如此内敛。

一瞬间江暮生晃了神。

江暮生在房内久久不出，林月初却在房外与凌澜大眼瞪小眼。

凌澜随口问了几句林月初中毒的事，林月初便把该说的，他知晓的粗略地向对方描述了一遍。

凌澜心里琢磨着江暮生与林月初都提到的幻梦毒，嘴上问了个诡异恐怖的问题。

“你方才说，你曾在梦里见到许多妖魔鬼怪。那我问你，你可曾在现实中遇见他们？”

“什麽意思？”林月初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个活生生的，精神没有异常的人怎麽可能能在现实中看到如此荒诞恐怖的场面。

“字面意思，”凌澜高高挑起一边眉，煞有介事道，“比如说，你现在看向窗外，可否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林月初似乎真被凌澜三言两语唬住，忍不住转头看向窗外，眼前却只有一片漆黑。

“我什麽都看不到，”林月初老实道，“这是不是说明我的毒中的没有那麽深？”

凌澜没有再接话，只是眼神晦暗莫测看着一头雾水的林月初。

林月初被这复杂难言的眼神盯得不自然地侧了侧身，心里也开始寻思起了屋内的江暮生。

好在江暮生没过多时便出了客房。

手紧紧拧着擦桌用的抹布，江暮生略带扭捏地走到凌澜面前。

看着眼前人欲言又止的模样，凌澜嘴角一撇，“不需要和我道别。”

“不，”江暮生露出一个浅浅的，难为情的笑，“我是说，我也想在此处住一晚。”

凌澜像是听到一个荒谬的问题般竖起眉毛，伸手指了指江暮生手里的抹布，“我这里可没地再容你一个，你把布洗净晾干再走。”

“这个无需您费心，只是月初在此，难免会有需要帮手的时候。”江暮生话说得漂亮坦荡，可手却止不住去翻弄那条皱巴巴的布。

“他同我一屋。”

林月初突然开口，话里尽是掩不住的自然与肯定。

“这是你找的仆人？”一听二人同住一屋时，凌澜的眼神变了又变。

不过，虽然凌澜依旧忍不住奚落江暮生，但好在没有多馀的反对。

“他是我恩人。”

林月初却不满凌澜对江暮生如此态度，话里话外都有为江暮生撑腰的意味。

一码归一码，于林月初而言，凌澜的确对他有恩，可这也不能代表他能容忍对方无端的奚落江暮生。

“你两如何我管不着，”凌澜转过身，径自走回房内，“记住，我待会儿会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