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叮!”
电梯外部的应急按钮被用力按响。紧接着,一个冷静、清晰、带着穿透力的女声,透过电梯内壁的应急通话器传了进来,瞬间刺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沈总?沈以诚?能听到吗?我是陈秋舒,别怕!电梯只是临时故障,维修人员马上就。待在原地不要动!”
是她的声音。
那声音像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大的力量感,狠狠地劈进了沈以诚混乱恐惧的脑海。
沈以诚的身体猛地一震,他像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猛地抬起头,尽管眼前依旧一片漆黑,但他仿佛能看到通话器后那张沉静的脸。
巨大的恐惧感依旧如同实质的寒冰包裹着他,让他无法停止颤抖,但心底深处,一种微弱却真实的、名为“她在”的依靠感,如同黑暗中点燃的一小簇火苗,顽强地升腾起来,对抗着无边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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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张了张嘴,想回应,想喊她的名字,喉咙却像是被堵住,只能出更加急促、破碎的喘息声。
“沈以诚!”通话器里,陈秋舒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急,更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回答我!听到没有?!”
那命令般的语气,像一道鞭子,抽散了沈以诚喉咙口的堵塞。他用尽全身力气,从剧烈颤抖的唇齿间,挤出一个带着浓重哭腔和极度恐惧的、破碎的音节:“……听……听到了……”。
声音微弱,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浓重的鼻音,清晰地传到了通话器另一端。
电梯外。
陈秋舒站在紧闭的电梯门前,指尖还用力地按在应急通话按钮上。她的脸色沉静如水,眼神锐利地盯着电梯门上方停止跳动的楼层数字“”。
周围已经围过来几个神色紧张的公司职员和闻讯赶来的安保人员。
当沈以诚那带着浓重哭腔和恐惧颤抖的“听到了”三个字,清晰地透过通话器传入耳中时,陈秋舒按在按钮上的指尖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
那声音……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瞬间刺穿了她所有的冷静表象。
那不是平日强撑的总裁,也不是那个被叫“乖老婆”后羞愤炸毛的男人。那是一个被最深层恐惧彻底击垮的、无助的、正在向她出求救信号的孩子。
一股强烈的、混杂着心疼和一种近乎暴戾的保护欲,猛地攥紧了陈秋舒的心脏。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透过通话器传进去,比刚才更加沉稳,带着一种强大的、足以抚平一切恐惧的力量感,清晰地命令道:
“很好。听着,沈以诚,”她直接叫了他的全名,语气不容置喙,“待在原地,靠墙站稳。深呼吸,跟着我的节奏。吸气——”
她清晰地示范着缓慢深长的吸气声。
电梯里,沈以诚蜷缩在冰冷的角落,身体依旧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但那穿透黑暗的、沉稳有力的声音,像一道坚固的锚,牢牢地钉在他混乱的意识里。
他下意识地、艰难地张开口,跟着那指令,深深地、颤抖着吸了一口气。
“呼气——”
陈秋舒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
沈以诚颤抖着,将胸腔里冰冷的恐惧气体缓缓吐出。
“很好。继续,吸气——”
“呼气——”
……
一遍,又一遍。
沉稳的指令在死寂的黑暗中回响。沈以诚像个提线木偶,完全被她的声音牵引着,艰难地、一遍遍重复着呼吸的动作。
每一次深长的呼吸,都像在对抗着将他拖入深渊的冰冷恐惧。
他身体的颤抖虽然无法完全停止,但频率明显减缓了一些。那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恐慌,在那道清晰有力的声音指挥下,被强行约束在了一个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将全部心神都寄托在那道穿透黑暗的声音上。
时间在缓慢的呼吸指令中流逝。轿厢外隐约传来维修人员紧张的交谈声和工具碰撞的声响。
就在这时——
“滋啦……啪!”
电梯顶部应急灯管再次闪烁了几下,然后,一束微弱但稳定的白光,猛地刺破了浓稠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