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摊热烟弥漫,隔得老远都能闻到香味。
俩人人手一个篮子和夹子,正挑挑拣拣选菜色。
“晚上吃烧烤,简直是不健康的热量炸弹。”代熄因虔诚地发表忏悔录,“我为我的身体道歉,求佛祖原谅。”
“偶尔一次不会怎样的,你还是吃得少了。”陈昉从善如流地往篮子里狂夹,“我们局里办案到大半夜通常都会出来撸串,那是劳累一天唯一的慰藉。”
这家店手脚麻利,他们坐着等了会儿,串就全烤了端上来。
只不过一盘的颜色还算正常,另一盘……红得都看不出下层到底放了什么。
从没见过这等场面的代熄因震惊到惊吓了:“你这个辣度是多少?这是……辣椒里面加了点肉?”
“唔……也就重辣吧。”
说完陈昉就在他的瞠目结舌中面不改色地吃了一口,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难道你没有味觉吗?”靠近一点都能闻到辣味,代熄因不敢相信旁边的人直接咽下去了。
“其实也不是很辣,只是看着辣,闻着辣。”气都没喘一下的陈昉从盘子里拿出一串土豆,“不信你试试。”
不知是不是他的目光太坦诚,代熄因还真的接了过去。
拿到嘴边,他复又问了一遍:“你确定?”
“确定。”陈昉极其正经地再次肯定,“你看我连酒都没喝一口,能辣到哪里去?”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
咽下口水,代熄因将信将疑地咬了整片土豆片,咀嚼了两口。
然后——
他的口腔堪比被泰国地下拳击手袭击了!
吐掉嘴里的食物,猛地抄起身旁的热茶,代熄因才喝一口,却被烫得更辣了,到处找能喝的:“水、水、水!”
然而他进店不肯点饮料,茶又喝不了,这会儿哪能找得到需求?陈昉便把自己开的那罐啤酒递了过去。
救命的圣药一来,代熄因慌不择路喝了好几大口。
难喝归难喝,好在有效果,半罐下去,辣度终于削减。
人缓和下来了,头上也冒汗了。
他伸着舌头扇风,目睹全程的陈昉抖得直不起腰。
后知后觉真相的代熄因眯了眯眼,磨牙凑近他:“好哇,你骗我?”
“我没有。”陈昉边笑边躲,“我是真的觉得不是很辣,没想到你一丁点都吃不了。”
“这是一丁点吗?”代熄因大着舌头控诉,“这简直就是魔鬼辣!我感觉把这辈子的辣都吃完了。”
他一脸生无可恋地缩回位置上,看得陈昉放声乐太缺德,憋又憋不住,只能拿起串往嘴里塞。
啤酒太难喝不想碰了,代熄因选择啃菜叶子缓解舌头上的痛感。
大片的生菜叶上下摆动,配上闭合的嘴巴。
落在陈昉眼里特别像只被喂食的小白兔。
如此一联想,笑意是绷不住了。
还被辣椒丁呛了两下。
陈昉顺手拿起了被代熄因喝过的啤酒瓶灌了两大口,喉咙舒服些了,由衷地慨叹:“我笑点也不是很低,但你简直是长在我的笑点上,做什么我都想笑。”
“什么意思啊?”代熄因吞下不知道第几片生菜了,脸有些发烫,颜色也转由向红,“你说我,是个笑话吗?”
本来要否认的陈昉见他这模样,回答到嘴边改了风向:“嗯……怎么不是呢?”
话音刚落,果然听见他开始抗议了——
“那不行!我又不是谐星,我是偶——像——派!”打了个中气十足的嗝,代熄因拖拉着字眼嘟囔,“刚刚唱的歌你也听到了吧?你不觉得很棒吗?!”
“觉得啊。”含笑瞧着他,陈昉大大方方地夸奖,“歌写得好听,人唱得也好听。”
“太——官方了吧,这和流水线式表扬有什么区别?重新夸!”
陈昉有些为难。
沉思了一会儿,连眉头都皱起:“有种歌颂希望,赞扬勇气的美,嗯……声音也控制得恰到好处,声线统一,低音不模糊,高音不刺耳……这样,够不官方了吗?”
歪头听完,代熄因亢奋地大笑不止,直接笑瘫在陈昉的胸前,扒着他的肩膀吭哧吭哧:“够了够了,够够——的了!”
那颗脑袋抵靠在陈昉心口,连带整个人的力量压过来。
结实,牢固。
有种安稳的滋味。
那与舞台上的表演带来的惊艳与触动不同。
是让一颗心安逸而平和下来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