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大明钱庄的支票,已经可以在十三省通兑。”毛骧呈上一叠支票样本,“据说比宝钞更得民心,商贾百姓都乐于使用。”
朱元璋把玩着精美的支票,指腹抚过上面的水印和金属线,确实认为质量远自己的宝钞。
他沉默良久,突然问道:“允熥可曾插手郭桓案?”
“回陛下,三皇孙始终置身事外,专心经营钱庄与商行。”
“聪明。”朱元璋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知道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传旨户部,明年漕粮运费,可用大明支票结算。”
毛骧犹豫片刻,低声问道:“那要不要把大明钱庄收归户部?如此利国利民之物,掌握在私人手中……”
朱元璋眼神陡然锐利:“嗯?你在教朕做事?”
毛骧吓得跪伏在地:“啊?末将不敢,末将失言!”
“哼!伪造支票的团伙可曾查到?”
“锦衣卫已经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正准备放长线,钓大鱼。”
“允熥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如果你们锦衣卫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是!皇上,末将保证在三天之内查出。”
很快,皇帝下旨漕粮运费可用大明支票结算的消息如同春风,瞬间吹散了商贾们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
大明钱庄的门槛,几乎被踏破。
站在孝陵之巅,苏宁俯瞰着灯火通明的南京城,夜风拂动他的衣袂。
金融帝国的基石已经奠定,接下来,该把目光投向更远的地方了。
东方的海平面上,一轮红日正缓缓升起。
……
北平,燕王府。
暮色四合,书房内烛火摇曳。
朱棣将一张十两面值的大明支票平铺在紫檀木案上,指尖轻点着票面上精美的图案,出笃笃的轻响。
“道衍,你如何看允熥这孩子弄出来的新鲜玩意儿?”
姚广孝立在案前,手中佛珠不急不缓地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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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身仔细端详那张支票,目光在纹路间逡巡良久。
“水印清晰,纹路精细,暗藏玄机。”他声音低沉,“这般工艺,便是工部匠作监也望尘莫及。贫僧仔细比对过,每一张支票的纹路都分毫不差,这等精准,已非凡人之力可为。”
他忽然将支票举向烛光,“王爷请看,支票上的图案都暗藏‘大明’二字,边缘金属线在光下流光溢彩,防伪手段堪称绝妙。更奇的是,这纸质坚韧异常,水火不侵。”
朱棣接过支票对着烛光细看,但见那金属线在火光映照下泛着奇异的光泽,水印层次分明,不禁赞叹:“确实精巧。允熥今年才七岁吧?竟能经营起这般事业。道衍,你说他背后是否有人指点?”
“贫僧倒觉得,这正是最令人心惊之处。”姚广孝缓缓放下支票,“若真是有人指点,反倒不足为惧。可若是皇孙自己的主意……”
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抬眼看向朱棣:“王爷可还记得去年孝陵学堂那份《格物》教材?”
朱棣神色一凛,手指无意识地在案上敲击:“你是说……那些新奇学问,都是允熥自己所创?”
“贫僧仔细研读过那些教材。”姚广孝眼中精光闪烁,“其中算学之精妙,格物之深奥,绝非寻常儒生所能及。更不用说这钱庄的经营之道——存贷相济,票据流通,俨然自成体系。若真是七岁孩童所想,那……”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侍卫通报声。
很快,一个风尘仆仆的侍卫快步走进,呈上一封急报。
“王爷,西安来的急报。”侍卫低声道。
朱棣展开一看,冷笑道:“二哥倒是精明,已经往大明钱庄存了五万两。听说他用支票支付军饷,省去了押运银两的麻烦。这下可好,连西北的军需都用上这新鲜玩意儿了。”
姚广孝微微颔:“秦王殿下镇守西北,军饷运输确实是个难题。这支票轻便易携,倒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听说上月有一批军饷在潼关遇劫,结果土匪抢去的全是支票,在当地根本无法兑付。”
“哼!何止二哥。”朱棣又从案下取出一叠书信,“三哥在太原用支票采购战马,五弟在洛阳用支票支付工匠薪俸,连十一弟在成都都开通了兑付点。现在大明十三省,哪里没有大明钱庄的票号?这允熥,倒是比他父亲更懂得经营之道。”
姚广孝忽然问道:“王爷可曾试过用支票在北平采买物资?”
朱棣挑眉:“道衍你也建议本王用这支票?”
“非但要用,还要大用特用。”姚广孝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王爷不妨想想,若是北平民间都习惯使用支票,将来……”
朱棣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你是说……军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