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蕴光……”
他没再说话,安静地等着她回应。
师知苎无神地盯着上方的纱幔,似罩住她的一张细网,连动弹都难。
在宫里的每一日,都如同在火中煎熬。
她轻轻地说:“别用他们禁锢我。”
“我没想用他们禁锢你。”顾蕴光微微抬起头,捧着她的脸,目光直勾勾地凝望她。
微红的眼尾,疲倦的眉眼,他也已经多日未曾安眠了,每每闭上眼便会梦见她消失了,彻底消失得他再也寻不见。
他神色似有迷茫:“五儿,你该多笑笑,已经很久没有对我笑过了。”
他记不得她笑的模样,实在太少了。
只有昆山,在昆山她才笑过,那时候她也爱他。
“五儿,你是爱我的。”
他又在低头呢喃。
师知苎掀开眼皮,对着他莞尔弯着眼角,说出的话却是凉的:“顾蕴光,我恨你。”
他眼中的迷茫散去,不解地垂下头抵在她的额上,询问她:“为何你会恨我?”
以前的确是做过她不喜的事,但她连秦照都能一笑泯恩仇,为何独独就如此恨他?
“五儿,你为何会恨我?”
“为何?”
师知苎听着他一声声的不解呢喃,呼吸紊乱地闭上眼将头别过。
“五儿,是我哪里还是没有做好吗?”
一滴滚烫如豆的泪滴落在她的眼眶,似融进了骨髓,烫得她指尖发颤。
“别恨我,曾经也爱我,你先说的爱,我一直都当真的。”
他轻声地说着,眼眶中的泪无预兆地不断砸落,无法控制地全滴落在她的脸上,眼中一片血朦胧的雾,但他却仍旧固执的桎梏在怀中。
顾蕴光这样的人,第一次在她面前哭,若是往日她定然会反讥。
可如今她没有说话,疲倦地闭着眼,浑身的力气都似没有了软成枯萎的花,快要腐烂进了土里。
近日朝中局势似有动弹,掌管长怨门的谢远山叛出大庆,而此事牵连甚广,极有可能会牵连在长白村的沈长生。
故而沉商不日便因此事,要亲自前往长白村。
天上乌云低压,似要下雨了。
宫人将窗扉都关上防止雨飘进,但很快天边的乌云却散去,金乌破云而出。
难得的好天气。
前几日柔儿的儿子偶感风寒,也无空入宫。
师知苎醒来本以为今日又是无趣的一日,却听外间的宫人通传国侯府的公子、小姐求见。
师御史如今被顾蕴光封为国候,府上一众公子小姐皆不再是戴罪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