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大喇喇的拉开一张凳子坐下,翘着二郎腿,摸出烟盒掏出一根扔给我,自己又往嘴里塞一根。
“我感觉你在桑桑面前和在我面前就是两个人。”,我感叹着,却不忘点燃了她的烟。
“之前哥们说什么,你不装逼?我那会儿老想不通是什么意思,我现在大概了解了。回家要被乖乖女这个标签束缚住,在医院又要被人民医生这个称呼捆绑着,我感觉好累。但在你面前,我有种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自在感。”
“意思是不把我当人?”我茫然地问道。
她略过了我地问题,回头喊道:“钟叔!可以快点吗?我好饿!”
“好嘞!”一个憨厚的声音在一团油烟透过来。
我叹了口气:“你剪完头发,去干嘛了?”
“找了个清静的地方,停车看雨发呆。”,她肆无忌惮地对着我吐烟圈。
“没了?”
“没了。”
大叔端来两盘份量管够的猪脚饭,她一手夹着烟,一手将一次性筷子竖着朝桌子上一压,然后咬住,将塑料膜拿掉,继续说着:“如果是大晴天,就开摩托车去做这种事,好处是可以抽烟。”
“我也喜欢这么干!”我往嘴里扒拉着饭。
“经常?”
“现在少了。以前读书住我妈学校里,学校放假是很安静的,我就喜欢戴着耳机,找个地方坐着发呆,坐厌了就走一走,走累了就坐一坐。”
我若有所思的嚼着饭。
“所以说,”她玩味地笑着:“人还得是有钱,我听说梁朝伟难过的时候,会坐飞机去伦敦的广场喂喂鸽子,发发呆,再回来。”
“是吗?真好啊!”我憧憬着。
“是很好。”,她赞许的点点头:“看你这么可怜,下次我会邀请你来我车上发呆。”
“好的。”我一本正经的点头。
“你这回还能找把雨伞出来吗?”她支着下巴,看向门外。
我这才发现外头又是风雨交加,调侃着:“看来这雨神的称号得给你了。”
“我?就不能是因为你?”她侧过脸瞪我,耳垂的珍珠耳环摇晃着。
楼梯上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姐姐!”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兴高采烈的冲过来,身后还背着把几乎快跟她身体一般大的吉他。
Coco和煦地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姐姐,你再弹次吉他好不好?”小女孩子一面取下吉他,撒着娇。
“你还会弹吉他?”我有些讶异。
“姐姐还会唱歌呢,唱的好好听得。”小女孩兴奋的抢答着。
Coco脸上透着淡然的笑,因为小女孩的到来,她把抽了两口的烟掐掉。接过吉他后,又有些担忧地说着:“你爸爸还要做生意呢…”
“没事儿……”钟叔和善地笑着,撑着腰说道:“这都没客人了……”
“你有什么喜欢的歌吗?”她低着头试着音,问道。
“王菲的梦中人会吗?”我下意识说道。
她抬头望了我一眼,手指就开始在弦上拨弄着,一阵熟悉的旋律顿时响起,店里的灯光犹如细粉似的围绕着她纷飞。
我鸡皮疙瘩起来了,调侃着:“要是这会儿有个敲鼓地就更好了。”
弹奏时的她,仿若瞬间换了个人似的,她悠悠的看向我,耳上的珍珠耳环随着肢体的动作摇晃着,闪闪发光。
门外狂风大作,店里就我们两个客人,难得偷闲,钟叔笑嘻嘻的拉了把凳子坐着,安静的听着。
她闭上眼睛,轻声随着节奏哼着:
梦中人,一分钟抱紧,(她的粤语是令人意外的纯正)
接十分钟的吻,陌生人,怎么走进内心,制造这次兴奋,(她眉头轻蹙)
我仿似跟你热恋过,(她睁开眼)
和你未似现在这样近,思想开始过分,为何突然袭击我,(她略微沙哑的声音,有种莫名地震撼人心。她的歌声并不如王菲空灵,却能引起我的心产生共鸣。)
来进入我闷透梦窝,激起一股震撼,梦中人,多么想变真,我在心里不禁,梦中寻,这分钟我在等,你万分钟的吻,我仿似跟你热恋过,和你未似现在这样近,思想开始过分,为何突然袭击我,(我的视线开始模糊了)
来进入我闷透梦窝,激起一股震撼。
……
似乎有这么一种人,她在做某件事的时候,能以爆发出平日未曾让人察觉的生命力,比如Coco。
曲终。
钟叔跟小妹捧场的鼓着掌,我却良久还没有在这股氛围中超脱。
我深呼吸着,尽量整理出一个平静的情绪:“有没有这种可能?当医生是现实,学音乐是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