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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中说真话的人将是(第5页)

“不信任。”菲林很简单地说。

“啊,我知道了,博士的确喜欢对你说一些没有结局的故事,就是这点惹恼你了吧?”

“和这个没关系。”菲林说,“我了解……她。而正因为我了解她,我才认为这不算是一个好的决定。”

凯尔希并不认为学者掌管过多指挥权是好事。但即便是医生自己能选择的也并不多……巴别塔能选择的就更少——这一次;这一条路,只有终点毋容置疑,仿佛理想比她们先一步落脚,而她们如此相望。一切都是迷雾。但……

既然已经决定对方的战地指挥官身份,她不会继续反对,否则或许会造成权利失衡的局面。可医生认为自己必须保持主张,她拥有过于敏锐丶甚至偶尔令她走入看似歧路的尽头的直感。

当然,这种直感或许也能叫做“顾虑”,它们都不论何时地存在:如果有一日……

为了这一日不要发生。

但又能如何呢?不算中立,也更不是偏向的菲林默默将机器关闭,嗡嗡的声音停止了。“你不能太相信她。”

“你总是说这种话,博士也是会伤心的。”

“殿下,我没有在开玩笑。”

“我知道。我也没有在开玩笑。”特蕾西娅慢慢说,“博士原先是个学者,是我让她成为了指挥官。我时常想,是不是因为我,她承担了更多。而事实上的确如此。她本身就是敏锐的人,这点我们都明白。而战争又是不一样的……在战争面前,什麽都是一样的,因此什麽都不能复原。即便她会这麽做,我也轻轻推了她这一步……尽管她已经习惯。无论如何,我都是令她走向那条路的人之一了。

“她拥有怎样的过去,我的确一概不知……但她已经在我们旁边。我能读出她的感情,尽管我没有想这麽做,你能明白吧,凯尔希?她是怎麽样的一个人,只要看看现在就很清楚……当然,你有自己的看法。而一个人究竟要看过去还是现在……我想,这点也很难说,是不是?博士与我聊起,每到一座城市,她喜欢在夜晚散步来增进了解;而她在不久前来到了卡兹戴尔。我们没有城市,多是无名无姓的地方丶无名无姓的人——更多的,只有仇恨的旧习丶破碎的残片;她刚好是个出色的拼图者,在这里仿佛缺一不可……她多麽合适指挥,我就多麽觉得悲伤。卡兹戴尔的确不是一个适合夜间的地方,尽管温度冷下来,人也冷下来,仿佛能安静地沉睡,但安眠已经有太多年没有眷顾我们了。”特蕾西娅的声音很轻,却没有叹息。因为领袖的身份,她很少在人前叹息,与在菲林前不同,但这次的确没有。萨卡兹慢慢地呼吸,像是一株植物,只需取信于足够的空气与阳光。

沉默的菲林能轻而易举地从对方的话里听到真实,听到过于充沛又轻轻流走的感情——她还听到拘束的时间。“如果……就好了”。其实,凯尔希和特蕾西娅从敌对的仇敌转变为亲密的友人也并没有过太长时间。医生敏锐地察觉会议室的门动了动,却没有人在此时走进。“我相信博士拥有自己的道路。我们的道路在这里相遇,也许会再次重逢。”萨卡兹的神色很认真,光没有照在她们面前,她们却彼此清晰明朗。“只是凯尔希,我发现……我没有办法给博士承诺。但我可以用我自己来证明。这也并不是多令人为难的事。”

“很多事你不会告诉我,这是自然的。”学者说,百无聊赖地玩着手上的仪器,“而又有一些事……说了真话,但感觉也不太好。既然不说就可以好过一些,那麽也未尝不可。虽然你不是这样做的人。”

“我是怎麽样的人?”凯尔希问。

“严厉的医生。”

“还有?”

“绿色的菲林。”博士说,手终于老老实实地放在口袋里,“虽然在此可以拓展到比较相似的比喻……例如守林人一样的职业,但你又闲不下来。当然,我也是。我们都不太环保。不过,这些只是短短相处了几年的看法而已。毕竟我失忆了。”

说完这段反驳来反驳去的话後,学者又补充:“即便几年已经很长。”

凯尔希没有接过话题,她突然叙述道:“有一段时间,我反复地想躺在石棺里到底是什麽感觉。”

“……”博士回道,“嗯……虽然是亲身体验者,但现在我也记不清了。”

她知道自己在说谎,当时的感觉是有些模糊不清,但至少她知道自己并不喜欢。

“如果记得,那你可能并不在石棺里了。”菲林说着,将学者散开的防护服扔到衣挂架上。它穿了一阵时日,还没有修补过,“石棺有休眠的功能。准确来说,是把你的心脏停跳。”

“真是难以置信。”

“你的语气听起来并不是这样。”

“可能是你听错了。”

学者慢慢吐了一口气,看兀自不动的菲林。对方被叫做精确的机器,固定设置着自己的道理。医生的确有医生的道理,但她们都知道她不是机器,很多时候,不需要证明就能知道很多。

很多丶很多。

“我在想,当时你究竟在想什麽。”凯尔希侧头,轻轻地接住学者的目光。

“哪个时候,石棺里吗?”学者问。

“石棺外吧。”医生难得用不确定的方式说。

“刚出来的时候,我什麽都没想。”博士说,神色稍微有一些疲惫。好似她们又回到了那个时候,一个失忆丶一头雾水就接管了指挥;一个不相信突发病理,却只能此般接受。

而一切往後消逝……

一条线上,唯日月恒久相接轮替。

“曾经……我和一个人交谈。”凯尔希闭了闭眼。她去回忆那个她尽量不去回忆的人——回忆太深,记忆太轻,“……她说,一个人是怎麽样的人,要看过去还是现在,都很难说。但我觉得这很简单。一个人就算改变了又如何?因为改变了,所以她做的一切就会消失吗?她留下的难道就要全部抛弃吗?”

凯尔希注视学者。她认为自己必须这麽做。学者从石棺被唤醒,她便一直注视她,既希望什麽,又不希望什麽。希望是很奢侈的可以被花费的东西,又是能太容易地去毁灭一个人的东西。偶尔,她怀疑自己在做一项徒劳无功的工作——对方面容未改,权限依旧存在,肌肉记忆依旧精通,知识以二的倍率增长。仪器说:一切无误。报告上写的都是真切的当下。但她依旧进行反复的检测,学者很配合,甚至不询问。那麽,最後该谁来质问她,让她思考自己究竟想从中获得什麽?凯尔希无法从此处找出一个准确的指向,此感情与她投出弃权票时近乎等同。而她又想因此证明什麽?——逃避,谎言,不信任,兵戎相见,欺骗,那不被阻挡的真实?可实际一切事实都拥有定点。巴别塔已经结束。

偶尔,她想……是否自己在最开始就做错,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但也是面前这个人说,“选择只能看自己”;也是面前这个人说,“好坏必将差池”。学者做的事和她做的事,是什麽时候出现差别,她们都很清楚。但她们走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也并非一种阴差阳错。

于是问号向外延伸——直到不可见之处。就算看不见,就不存在了吗?剩下的究竟是谁?

蔓延的血迹不会在脸色苍白丶不发一语的人上停留过久。在她怀里的,只是软绵绵的像是尸体一样的残骸。凯尔希认得不同的学者。温和的,包容的,严厉的,疲惫的,执着的,痛苦的。

我不知道是否值得,凯尔希。声音重叠在一起,但依旧熟悉丶亲切。但……我们已做出了选择。

留在原地的菲林越过无法停歇的大雪和跋涉数里的信件;她越过合作丶交流丶战争丶死亡——不信任的砝码和交换的砝码均落在天平两端,而後向出人意料的角度倾斜。

我……只是在询问吗,她想。还是说,我想看到更多呢?

你现在很好,凯尔希。尤其是你的眼睛。一次偶然的工作结束後,这次工作其实并不划分到博士属下,但指挥官依旧来了。她说,我有说过这句话吗?我好像忘了。没关系,我可以再说一遍。

这是什麽时候?她记不太清楚。距离她记忆最近的人,一个死去了,一个失去了。因此,她必须要把它们原封不动地保存好。但那是什麽时候,是巴别塔成立之前还是後期?学者的记忆在之前很好,几乎过目不忘。现在也是,整理文件丶资料丶报告,处理人事调动,人物划分,战术规划,样样精通,不在话下。学者熟悉各领域公式,熟悉语言丶地理丶历史,人文落在掌心,除了那段如果挖出来就能发芽的记忆。仿佛生理机制条件反射地认为它是觉得硌口的果仁,因此挖空以绝後患。

“你需要喝杯水吗?”

“……好。”

水慢慢地流入喉咙,落进胃中,感受不到任何。凯尔希的手指只虚虚地环着水杯。两人中知道过去的只有菲林,也因为失忆的学者,凯尔希似乎可以将一些棘手的问题放在後面,罗德岛的管理逐渐步入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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