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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光的脚印下（第3页）

“是的——像是橘子，椭圆形是否是最原始的形状呢？同时，不同的地方有着各自的偏爱，”萨卡兹说，“卡兹戴尔的偏爱……”

博士：“热瘤奶。”

特蕾西娅：“自制特色烤肠。”

学者：“羽兽蘑菇派。”

萨卡兹：“炭烤肉串。”

“或许泰拉里面是同坚果一样的热球。”博士继续话题。

“啊，因为圆形？”

“当它的壳脆到一定程度，新的岩石就刚好重新浮上来，再次成为它。”

“那我们呢？”

“被引力吸引，也被斥力排斥。”学者说。

“停留在原地，还是飞起来？”

“航空器建设计划还要看我们的总工程师。”

“明白，我会好好监督可露希尔的，巴别塔工程部的人员构成还是太单薄了。”萨卡兹说，“不论如何，那真是……令人翘首以待呀。”

——记忆是多麽美丽之物。魔王微笑，而归根结底，是组成它的人与事更好。

“我总认为它有什麽含义……”特蕾西娅说。会议室，只有前排的灯点亮，毕竟这仅仅是一个小小的会议。

“是的。”博士并没有反驳她，“一切都有含义。”

“不过对每个人来说，肯定也都不同吧。”萨卡兹难得走神，“像是博士你……像是我……像是凯尔希。啊，凯尔希，你来了。请坐。”

“有什麽事？”菲林翻开桌上的文件，这是已经过期了的。

“特蕾西娅……”博士刚开口，便被萨卡兹不好意思地打断：“等等！请让我来说。”学者与她点了点头，有些轻松地，继续对文件进行徒劳的分类。特蕾西娅则十指交叉丶握成半圆（如削到一半的泰拉）：“我们正在谈论名字的话题，医生。衆所周知，我的名字在萨卡兹语里是——”萨卡兹故意停顿，将目光投向绿色菲林。凯尔希擡头，从善如流地跳过：“那麽，除此之外的？”

“好了。是罗德岛。”特蕾西娅爽快道，“请正方反方说出各自意见！法官表示一切解释归伟大的真理所有。”

“如果你想的话。”菲林只是说。学者也依旧点头——多麽和睦的工作氛围。会议丶兼任小小的命名仪式如是愉快地完成，特蕾西娅宣布散会。虽然散会，三人却仍相对而坐，似三个完整的端点。特蕾西娅说：“要鼓掌吗？”

“等工程完成吧。”凯尔希说。

“其实，我对工程类也有一番见解……”

“请去和……罗德岛工程部交接吧，殿下。”菲林说。

——石头边，特蕾西娅稍稍侧过身，将移动的阳光挡住，注视指挥官将木塞重新塞回。

“不知道博士在一开始见到我时有没有感到惊讶？刚刚来到巴别塔的时候——虽然那时巴别塔还没有正式建立。”

“有的。”

“哦……那就是我让你感到惊讶了？”

“你希望我惊讶吗？”

“1087年——嗯，我可是对博士有很多好奇心的，凯尔希说起你也是一副难得困惑的样子。通信果然远远不够吧？”

“大概到最後，总共也没有寄到几封。”

“啊，我还记得，一些事中断了，那年天灾波及地区意外地大，驿站也需要一段时间紧急修复。”

“有惊无险。”

“给你写信的决定因为这件事也有些忐忑呢——要是没有寄到怎麽办？有时寄出了又突然想到一些事没有写进去，这样那样的事在泰拉上太多了。不过，什麽都是做了才知道的，否则我将错过一位出色的笔友——但果然，还是要见一面才行。”

“所以我来到了巴别塔。”

“本来说好了我去接你的，这件事有点抱歉呢。不过，从信件开始。从相遇开始，”萨卡兹说，“我总是想，这已经足够好。现在，足够好就够了，未来是更好才行。”

“对于一位萨卡兹，这样的想法或许有些保守。”学者说。

“不过？”

“不过，对于‘特蕾西娅’来说，或许这正是你的优点。你的後盾。”

记忆是如此美丽之物。会议室里的黑暗如猫一样踱步，秒针在隐藏之下连一格都没有走出。只是萨卡兹沉默太久，学者不得不疑惑地先出声：“……特蕾西娅？”

“我在，博士。”萨卡兹抓了抓空气，她知道自己应该先开口——但就算是魔王也有私心。一旁的学者正在松动系紧面罩的绳结，这算不算另一种特定的强迫症？研究者都有许多怪癖，不过博士无害得多（当然，对泰拉而言有两面性）。

“嗯……我只是在想，有什麽我能为你做的吗，博士？”特蕾西娅缓慢地眨眼。主观的缓慢能够营造漂亮的错觉，“不论在什麽时候，遇见什麽事情，你都是你……你给我了我太多帮助。我很感谢你。”

“我想，”学者道，“这句话，我也能对你说，特蕾西娅。”

两人微笑：微笑能令一切流动得更快丶更松软。不知什麽时候，黏着的磷光照亮了固态的黑暗，黑暗于是也慢吞吞地消解。萨卡兹的手心压到学者的，软得不真实——而对方的声音就在耳侧，不会再近了。

“特蕾西娅，我们会在你身边。”

即便不靠近，特蕾西娅也能描述出博士身上的温度。萨卡兹侧过头，她的夜间视力本就出类拔萃：学者的神态丶语气丶细小的动作，隔着防护服丶黑色的面罩，仍如在黑暗的海底注视水面上漂浮的磷光般一览无遗……脏器跳动，呼吸流出，水雾稍稍靠後，风抚摸她们的嘴唇丶胸膛，还有眼睛。萨卡兹头发垂在手臂两侧。再过三个半小时，光线才会再次升起，从那个她们都背对的缝隙中走进。她们没有低头地悄悄握手，都戴着手套，却仿佛坦诚相见：手指在面料里蜷曲着，心却像是摊开来了。

萨卡兹说：“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