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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第3页)

最先放进去的是那根逗猫棒。塑料杆上的羽毛早就被啃秃了,只剩下根光秃秃的杆,杆尾的铃铛却还能响,轻轻一晃,叮咚声在空屋里荡开,像谁在远处叹了口气。

接着是猫碗。陶瓷的碗沿磕了个小角,是红豆第一次用它吃饭时,兴奋得把碗扒到地上撞的。

姜皖皖用洗洁精把碗洗了三遍,泡沫里浮着几根没冲净的猫毛,她伸手捞起来时,指尖被温水泡得发皱,像被猫爪轻轻踩过的触感。

飘窗上的自动喂食器还亮着绿灯,显示“馀粮充足”。她按下出粮键,咔嗒一声,几粒冻干掉下来,落在托盘里发出轻响。

以前每天早上,红豆都会蹲在旁边等,听见这声音就竖起尾巴,白色的毛在晨光里晃得像团光。

姜皖皖把喂食器的插头拔掉,放进盒子时,看见托盘底还粘着点没舔干净的罐头渣,褐色的,像块凝固的琥珀。

最後是那件旧毛衣。唐驰留在C城的,她特意带来X城给红豆当垫子,上面沾着的猫毛比围巾上的还多,密密麻麻织在毛线缝里。

姜皖皖把毛衣叠起来,指尖划过袖口磨出的毛边——去年冬天,唐驰就是穿着这件毛衣,在C城的出租屋里帮她给红豆梳毛,梳子齿勾住猫毛时,他总会“嘶”地吸气,却还是笑着说:“咱们红豆的毛,比天上的云还软。

收纳盒渐渐满了。最上面一层,她摆上了那个印着金吉拉的木牌,是红豆第一次去宠物医院打针时,医生给的“勇敢宝宝”纪念牌,牌角被它啃得发圆。

盒盖合上的瞬间,里面的铃铛轻轻响了一声,像红豆在跟她说“再见”。

姜皖皖把盒子放进衣柜最底层,上面压着件厚羽绒服。

关柜门时,目光扫过镜子,里面的人眼下泛着青黑,脖子上还系着那条旧围巾,毛线蹭着脸颊,带着点若有似无的猫薄荷味——那是红豆总爱蹭它的原因。

她擡手摸了摸围巾上的猫毛,突然想起早上出门时,红豆在猫包里扒着窗口看她,琥珀色的眼睛里映着她的影子,像藏了颗会发光的红豆。

现在,那颗红豆落在了收纳盒里,和逗猫棒丶猫碗丶旧毛衣挤在一起,被关在漆黑的衣柜里,再也不会对着她摇尾巴了。

窗外的雪还在下,落在楼下的车顶上,簌簌的响。

收纳盒在衣柜里沉默着,像个被封印的秘密,里面藏着C城的阳光,还有红豆用六年时光,在她生命里留下的丶白色的暖。

晚上被窝里的暖气渐渐被体温焐热,姜皖皖却觉得浑身发冷,像揣着块没化的雪。

她侧躺着,鼻尖蹭到枕头套,那里还留着点淡淡的猫薄荷香——是红豆总爱趴在这枕头上打滚,把味道蹭得满床都是。

黑暗里,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被角,棉质的布料被拈得发皱。

白天收进盒子里的逗猫棒铃铛声好像还在耳边响,叮咚,叮咚,和红豆以前踩奶时的呼噜声缠在一起,织成张细密的网,把她困在中间。

衣柜的方向传来轻微的响动,她猛地睁开眼,心脏跳得像要撞破胸腔——以前红豆总爱在半夜跳上衣柜顶,爪子踩得木板咯吱响,然後“咚”地跳进她被窝,用冰凉的鼻尖蹭她的下巴,提醒她该给它添夜宵了。

可等了很久,只有窗外的雪粒打在玻璃上,沙沙的,像谁在远处翻书。

姜皖皖把脸埋进枕头,眼泪突然涌出来,砸在枕套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像红豆以前不小心打翻的牛奶渍。

她想起最後一次在宠物医院,隔着保温箱的玻璃看红豆。

它的眼睛半睁着,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她的影子,那麽小,那麽轻,像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羽毛。

那时她还在心里默念,等你好起来,给你买最大的猫爬架,买最甜的冻干,可现在,那些承诺都变成了收纳盒里沉默的物件。

被窝里的旧围巾被压在身下,唐驰送的毛线硌着肋骨,像根细针。

她想起高三那年冬天,唐驰把围巾往她脖子上绕了三圈,说“这样连风都钻不进来”,那时她怎麽也想不到,有一天这围巾会裹着她的眼泪,陪着她在漆黑的夜里,悼念一只叫红豆的猫,和一段回不去的时光。

手指摸到枕头下的手机,屏幕亮起时刺得她眼睛发酸。

相册里最新的照片是昨天拍的:红豆趴在飘窗上,阳光把它的影子拉得很长,白色的长毛像镀了层金。她盯着照片看了很久,指尖划过屏幕上猫的耳朵,突然想起它总爱用脑袋蹭她的手心,毛茸茸的,带着点痒。

“我好想你啊……”她对着黑暗轻声说,声音被棉被捂得发闷,“红豆……真的好想你……”

回应她的,只有自己的呜咽,和衣柜里收纳盒的沉默。

雪还在下,夜还很长,被窝里的温度一点点散掉,像红豆最後留在保温箱里的体温,终究是留不住的。

姜皖皖把自己缩成一团,紧紧攥着那条旧围巾,仿佛这样就能抓住点什麽——可抓住的只有满手的湿,和心口那片空落落的疼,像被猫爪轻轻挠过,一下又一下,钝得发沉。

为什麽你们都不要我了。

是我不乖吗?

姜皖皖把脸埋进枕头,眼泪把布料泡得发涨,像块吸足了水的海绵。

喉咙里堵着团滚烫的棉絮,怎麽咽都咽不下去,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像只被遗弃的小猫。

“我每天给你换干净的猫砂,给你煮温水喝,你生病的时候我整夜不睡守着你……”她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喃喃自语,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明明很乖啊……为什麽还是留不住你?”

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床单,棉线被扯出根细细的丝,像红豆尾巴尖那撮白色的毛。

“唐驰也是……”眼泪流得更凶了,顺着下巴滴进被窝,“我记得说过的每一句话,记得你打篮球时爱喝冰红茶,记得你说过的每一句‘等我’……我那麽用心地记着,为什麽你还是要走?”

旧围巾的毛线缠在手指上,越勒越紧,像道解不开的结。

可现在,这温柔变成了扎人的刺。

“是不是我太黏人了?”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红豆,你总爱躲着我钻沙发底,是不是我抱你抱得太紧了?唐驰,你说分手的时候,是不是觉得我太烦了?”

黑暗里,衣柜的方向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收纳盒被暖气烘得热胀冷缩。姜皖皖猛地擡头,心脏跳得像要撞出来——她多希望是红豆回来了,正用爪子扒拉盒子,想出来蹭她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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