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视线落在秦祉身上,戏谑的,看戏的,什麽都有,唯独没有担忧。
因为秦祉不需要,这种眼神还不如留给对方,能让她高兴一些。
“韩晟。”秦祉轻唤着,将人叫了回来,而後看向闻人朗,“你有事?”
闻人朗刚想凑近几分,左肩猛地让人抵住,他下意识蹙眉躲了一下,旋即神色不悦的看向那根……树枝?
一根不粗不细,恰到好处的笔直的树枝顶着闻人朗的身子,手的主人食指一挑,枝头直冲喉部袭去,瞬间夺取一瞬呼吸,柏萧鹤似笑非笑,一言不发。
“树枝?他哪里来的树枝啊,话说这不算武器吗?”
“这算哪门子的武器啊,树枝。。。不是,他们为什麽会对上啊,别真打起来了啊,天子就快来了,真要闹成这样怎麽收场?”
“别人不知道,但如果是闻人朗的话,呵,你就等着看吧。”
“我的确没有和你交手过。”闻人朗一手抓住了树枝,用力一掰,“咔嚓”一声,断了,“常胜将军,对吧?”
一瞬间,秦祉看见了柏萧鹤不易察觉的勾了一下唇,这个熟稔的感觉似乎是……有人要被坑了。
果不其然,一端侍从赶去派人请徐行,另一端得知殿内有武器的官员急急忙忙催命似的带人往这边跑,两边一同在殿前偶遇,撞个正着。
与此同时,柏萧鹤馀光一扫,突然倾身,挑衅般地呢喃了句什麽,听清楚的秦祉顿时忍不住笑了。
闻人朗眼含韫色,断掉的半截树枝破空横生戾气,直奔柏萧鹤面门而去,後者身形一偏,随手将剩下半根插在了他後脖颈处,立起来了,还晃了两下。
“……”
秦祉揉了揉太阳穴,抿唇退後半步。
“呦,模仿日晷啊。”韩晟惊叹,秦祉欲言又止,你就别跟着捣乱了。
“你他爹的找死!”闻人朗大怒,劈掌想要将韩晟连着柏萧鹤一同打飞,前後也不过眨眼的功夫,像是故意似的,柏萧鹤象征性的拦了两下就松懈了力道。
是栽赃啊,张陏心道。
来不及阻拦,这一掌便将柏萧鹤怼出去几米远,这人脚步奔着秦祉就去了,一把飞扑上去,抱个满怀,连咳几声,喘息道:“咳咳,殿下。”
秦祉莫名身上多了个人,衆目睽睽之下,她擡手拍了拍柏萧鹤,咬牙闷声道:“有点演过了。”
就是,堂堂常胜将军,谁信一掌就能打飞那麽远!
闻人朗大受震撼。
“别管过不过,好用就行。”柏萧鹤心安理得的将下巴靠在秦祉肩膀,而後擡眼望向闻人朗。
“行了,别闹了。”许文棹起身,单手按住了闻人朗,话是这麽说,但眼神却落在了秦祉处,“殿下也是,怎麽不帮衬着劝阻些呢?”
闻人朗肩膀耸了耸,挥掉许文棹的手,食指警告般狠狠隔空点了下柏萧鹤:“你……”
“你们这是在做什麽?”徐行站在殿外沉声质问,身後礼官着急忙慌的冲了过来,嘴里不停嘀咕着,“说是有兵器混进来了,兵器呢?兵器在哪呢?”
闻人朗忍着火将那树枝甩给了此人,後者险些没拿稳,折腾了几下才堪堪抓住,然後呆若木鸡。
即便如今是三公之首,掌握生杀大权的徐行仍旧是那副清隽做派,唯有双目中偶现几分冷色,他没有看闻人朗,只道:“天子千秋诞辰在即,如此良时竟惹得争端,让百官看了笑话,下去领罚。”
秦祉眼睛一转,与柏萧鹤对视:干的漂亮。
後者低笑两声,站直了身子。
“看着相当碍眼是不是?”花颖慈懒散风流的靠着长柱,垂眼看着另一端快要重叠到一起的身影,“好歹你我也是长辈,这俩人可同你通过气?”
秦赜嗤笑一声:“你算个屁的长辈。”
“怎麽算我也是柏浪昭的长兄,看着他长大的呢。”
“就你这样的,他也认?”
花颖慈瞪他一眼,刚想怼两句,忽然笑容戛然而止,沉声道:“来了。”
话音刚落,只听常侍尖锐悠长的声音高高传遍大殿:“陛下驾到——!”
同一时刻,天子芃身着玄色龙袍的身影缓缓现身于衆人眼前,满殿诸侯士族皆垂目行礼,恭迎圣上。
一行人中,楚芃在看见秦祉身影的一刻,呼吸不自觉的加快了,如果秦祉此时擡头,她便能看见天子眼中试图求救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