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一个福气?独悠不解,苏弯淡淡一笑:“三老爷这不成天在老夫人跟前说,夫人治家如何如何不好吗?这会儿,若你这个做好事的名声传出去了,我呢,再想法子,要个褒奖。”
独悠可是永平侯府一手教出来的人,这功劳怎么算,都要算在永平侯夫人头上。独悠也笑了:“原来妈妈是想的这个主意。这样的好事,我若推了,那就是我不懂事了。”
“我就晓得你这人,是个知恩图报的。”苏弯拍拍独悠的手,独悠看向苏弯:“这会儿妈妈不说我是白眼狼了?”
苏弯故意笑一声,接着就点着独悠的脸:“这会儿说这话,是戳我的心呢。”独悠又和苏弯笑说了几句,独悠也就告辞,苏弯呢,也就直接进府。
永平侯夫人这些日子虽还是像往常一样主持家务,但和原先还是有些不同,此时瞧见苏弯走进,永平侯夫人只笑了笑:“你来了。”
“我是来给夫人道喜的。”苏弯这话说的永平侯夫人笑容越发勉强:“道喜,我这会儿啊,还有什么好喜的。”
“方才,独悠来寻我了。”苏弯坐在永平侯夫人把话款款说出,永平侯夫人皱了皱眉:“别提这个人,若不是她家的事儿,我也不会,不会这样……”
“夫人,这事儿,是喜事啊!”苏弯的话让永平侯夫人鼻子里面哼出一声。苏弯伺候永平侯夫人这么多年,最晓得她的脾气了,只笑着道:“夫人,这会儿您觉得是坏事,可再细想一想,若真按了独悠的想法把这事儿给做了。这众人的嘴啊,就堵住了。”
“就算没有她,这众人的嘴,我也不怕。”永平侯夫人说着就用手扶一下额头。苏弯急忙给永平侯夫人捶着背:“我晓得夫人的心思,这么多年,您做什么都是为了侯府,三老爷这边,自然也是您在百般周全。可三老爷听了什么狐媚子的话,借此生事儿,您是心灰意冷。”
心灰意冷这四个字一说出口,永平侯夫人就对苏弯道:“这么多年,这么多人,也只有你,还明白我的心了。”
“我从小和夫人一起长大,什么都仰仗您,夫人欢喜我才能心安。”苏弯弯下腰,和永平侯夫人四目相视。
永平侯夫人淡淡地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帮忙吧。”
“我就晓得夫人最明白我的心事了。”苏弯欢喜地说着,永平侯夫人淡淡地笑了笑:“我也不过是,不过是……”
永平侯夫人没有说下去,但苏弯晓得,不管永平侯夫人表现得多么端庄贤淑,对丈夫的妾室和庶出子女一视同仁。永平侯夫人还是希望丈夫能体贴自己一些,而不是遇到什么事儿,都丢给永平侯夫人来处理,处理不好了,那就是永平侯夫人的罪过。处理好了,不过就是永平侯夫人应该做的。
“我们都是女人,我懂夫人的心。”苏弯又温言劝说一句。永平侯夫人摆手:“罢了,我都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还说这些做什么?我只是希望若玉能够再长一些,能够再晚一些。”
这话别人听了莫名其妙,苏弯就明白永平侯夫人的意思,希望若玉和朱肃的恩爱能更长一些,希望若玉再晚一些被丈夫如此对待。
“一定会的。”苏弯斩钉截铁地说着,永平侯夫人弯了弯唇:“你也别哄我了。”
“夫人,您放心,这事儿,在您寿宴之前,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的。”苏弯再三保证,永平侯夫人只笑了笑,原本是老夫人和永平侯说永平侯夫人这么些年治家辛苦,又恰逢五十才要大办,谁晓得临近寿宴日子,就遇到这么件事儿,被三老爷拿到把柄似的,天天在那拿这事儿做伐。永平侯夫人怎么不怨,怎么不恼?可就算再怨、再恼,永平侯夫人都不能表现出来,而是要一贯的端庄优雅,把这些事儿都给解决了,还要解决得好好的。
见劝好了永平侯夫人,苏弯也就告退,还要去和独悠商量,什么样的人家可以得这五钱银子,一套衣衫,这粥棚呢,搭上几天,在哪儿搭合适。
这回苏弯就直接去了独悠家中,独悠正抱着孩子逗弄,瞧见苏弯进来,独悠急忙迎上前:“苏妈妈太客气了,竟然亲自过来。”
“给我瞧瞧这孩子。”苏弯也不客气,伸手要抱孩子。独悠急忙把孩子递给她:“这孩子,有些沉呢。”
“好个模样,你生孩子的时候,我还在松江府呢,也没顾得上恭喜你。”苏弯说着就摸出一个银镯来:“你拿着,这也不值钱,不过是我小时候戴过的。”
苏弯小时候戴过的,只怕就是永平侯夫人的母亲赏的了。独悠急忙接过:“这是您给我们的福气。”
“你这丫头,好听的话是越来越会说了。”苏弯含笑说着,独悠已经给她倒好了茶:“现在在外面做生意,和在府内的时候不一样了。”
二人笑着寒暄几句,苏弯也就把来意说出。独悠双手一拍:“我就晓得,把这事儿托付给苏妈妈您,是再妥不过的了。”
“你原先说的,想把粥棚搭在点心铺门前,我晓得你这主意呢,是想借此为点心铺扬名,但这有些不妥。点心铺是卖吃食的,要的干净利索,这来拿施粥的,干净利索这四个字,是够不上的,况且粥棚总还有些邋遢,到时候,有些人难免会有些膈应。”苏弯是个爽快人,既然已经定下了,也就不和独悠绕弯子了。
独悠看着苏弯:“苏妈妈想放在那里?”
“若依我的意思,在侯府门口搭个粥棚那才更好呢!”苏弯开了句玩笑,独悠已经笑了:“真开在侯府门口,那也是我孝敬夫人了。”
“你这孩子,确实实诚。”苏弯赞了一句才道:“这里我早先来过,只是没有细瞧瞧,方才进来时候仔细瞧了,倒觉得,把粥棚搭在这里不错。”
搭在这里?这是独悠从没想过的,独悠看着苏弯,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苏弯拍拍她的手:“你且坐下,我并没有害你的意思。”
“妈妈说的,必定是对的,只是,总要给我个理由。”独悠定定心,对苏弯笑了笑。
“一来呢,这粥棚施粥的人呢,总是穷人,在这施粥,他们不用跑远,二来呢,这里走出去就是大街,这施粥一事,人来人往的,也能瞧见,再着几个人在中间提起你的名字,那你们店铺,也能扬名了。”听苏弯说完,独悠的手一拍:“果真好个苏妈妈,这主意,真是又妥帖又周到。”
“你这嘴啊,跟抹了蜜似的。”苏弯见大事都定了,也就和独悠闲谈几句,告辞回去。
独悠把苏弯送上车,不由想起绛离来,那时绛离曾说过,苏妈妈好生威风,又体面。现在,自己也能和苏弯有来有往地说上些话,但绛离,永远听不到了。
“你在这站着,难道是心疼银子?”许嫂子的声音响起,独悠转头看向她:“若真心疼银子,开头就不会说出来了。”
“我晓得你不会心疼银子,只是和你开句玩笑。”许嫂子说完就笑着道:“等你这边的事儿了了,我啊,也就把这点心手艺,全教给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