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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色几何（第1页）

橘色几何

邬雪回到学校的时候才下午三点多，并没有在医院待到到晚上查寝之前。

回到学校就去了画室，待到放学後跟着其他学生一起下楼，没去吃饭，而是去了综合教学楼。

职高所有的专业理论课程还有与普高一样的语数等课程都是在综合教学楼上的，一共前後两栋，邬雪的班级在前楼，他去前楼下边转了一圈，成功被站在一楼走廊给其他老师交谈的班主任看见，然後被叫住了。

“过来。”许任摆摆手。

这会正是放学时间，教学楼前人来人往，邬雪走过去，站在走廊的台阶下，垂眼看着台阶。

教学楼前边没有任何的遮挡物，仅有的绿化草坪也根本不够看，夕阳金色的馀晖大剌剌又懒洋洋的倾洒，水泥灰的台阶变成了标准的橘色，时不时有人的影子穿过，是移动的人形水泥灰，然後移动着又被橘色推移走了，身後凌乱脚步声里穿插着羽毛球与球拍撞击声，学校广播正在调试。

许任又给那老师说了一会儿话，结束後摆了一下手道别，转过头看着邬雪道：“回来挺早，你爷没事吧。”

“就那样。”邬雪看着橘色几何说。

“你放宽心，也别太担忧了，有啥事大人在……”许任的话截然而止。

头上一痛，邬雪脸没动，眼睛却从橘色几何上移开。

左侧地面上，与男女寝中间院子一样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躺了一个拥有油画光泽的暖黄色羽毛球，颜色很亮，掉在地上还在惯性转动，随着转动，羽毛上油画般的光泽像动画帧数一样流畅移动，又像是飘了一层油。

“对不起对不起。”男同学过来捡起羽毛球道歉。

“你没事吧？”另一个男生也过来询问，球是他打歪的。

“没事。”邬雪收回视线，橘色几何上有三道人形水泥灰。

“去远一点打，别这麽靠近走廊。”许任说。

“好的老师。”两个男同学小跑着走开了，距离教学楼走廊位置远了一点。

前楼楼前位置比後楼宽，宽度能同时容纳好几组人打羽毛球，最边缘靠近绿化草坪的位置还放置了一整排的乒乓球台，围满了正在打球的学生。

“没什麽事，吃饭去吧。”许任说。

“嗯。”邬雪低头垂着眼。

不吃晚饭，直接去画室。

职高晚饭後的一小时是社团时间，只要不是主要路段，其它路段下午放学之後都很热闹，打羽毛球或者玩滑板的学生很多。

综合技能教学楼前边是一片很大的广场，向右倒下的“F”形建筑右边是羽毛球社的划定范围，西楼挡着阳光，投下一大片阴影，打羽毛球正好。

东楼一楼走廊没人，邬雪经过时趴走廊里看了一会儿，这里比综合教学楼前打羽毛球的要正规一点，好像在比赛，中间扯了黄色窄条幅，有人拿着本子记，看上去像是老师，整个场地围了一圈人。

有人进了走廊，他就放下胳膊转身去上楼。

这边楼道人不长走，楼道声控灯常年坏着，楼梯转角处窗户被雨淋的模糊，楼道很暗，到了顶层五楼，画室与舞蹈室之间的走廊比楼道更暗，西边尽头是单面教室，一个长方形大口子阳光大泄，像通往异世界的大门。

邬雪有画室钥匙，低头掏出钥匙插进锁芯里，插进去是一段很好听的声音，拧几圈，拔出钥匙，推开玻璃门进去。

画室没有开灯，靠近走廊那边的落地玻璃窗被棕黄色窗帘覆盖着，室内唯一的光源是右侧两处玻璃窗，那面没拉窗帘，视线穿过玻璃能看到一高校园与上空灰蓝色的晚霞，整个画室光线的明暗刚刚好，蓝色调的，空气里混杂着木屑与铅芯味儿，中间画架林立，氛围很静逸。

“啪嗒！”他把灯打开，室内瞬间明亮，但又觉得这光有点吵，于是又关掉，往後排自己画架走去。

学校广播喇叭声音非常大，小故事读完之後开始放音乐，邬雪坐在凳子上发了一会儿呆，觉得学校肯定开了□□音乐年会员。

他一时之间没想起来自己要干嘛，茫然地看着不太明亮的画室，面前林立了一排排将近一人高的画架，画架中间的方形很像被剪裁开的胶片，中间本该是影像的地方却是空的，一道道交叉钉在一起的直线厚厚地叠起来，像一具具几何人体空壳，前面两条支架是腿，手是扶在腿上的，头是上仰往後坠下去的，所以只剩上头两边齐平的，那是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