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到倒着的“T”三岔路口,对面十来米开外的地方就是桥头,不远处百十米宽的赤河横在眼前,跨过桥,对岸又是临河建筑的高楼层小区。
赤河桥长两百多米,每天都有很多人上这里玩,因此北桥头前边的三岔路口全是各种吃的和玩的,喇叭声错落又聒噪地钻进耳膜。
“我想吃炒酸奶!!”对面左岔路第一个摊位就是卖炒酸奶的,靳流星一来进注意到了。
邬雪看过去,他也想吃,“一起。”他道。
“那我在下面等你们。”黎郁在旁边淡声说。
三人的後边是一块非常非常光滑的淡砖红色石头,上面雕刻的“赤河”二字,字上面涂了红漆,左侧是涂石膏娃娃的摊位,後边有一个下坡,是各种游乐设施。
“行。”靳流星把滑板还有六个核桃的袋子统统丢给黎郁,左右看看车,车速很慢又不算太近,他抓住机会,迅速穿过马路跑向对面炒酸奶摊车。
“嗯。”邬雪应声,偏头看了一眼有没有车准备去对面。
“不需要吗。”黎郁冷淡的声音夹杂在喇叭叫卖声里在後边响起。
“嗯?”邬雪回头,靳流星把东西塞给黎郁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也给他,但是念头刚升起就掐灭了,他俩不熟。
黎郁也就问一下,不需要就算了,转身往左侧走。
“谢谢。”清越淡然的声音在身後响起,黎郁侧了一半的身子顿住,没回头,伸手接过直接走。
炒酸奶摊位前两个人并排站在一起,左侧两边的摊位至少排到一百米以外,“你买这麽多吗?”邬雪站在旁边看老板铲的动作,这种小吃就算是刷视频也很难划走,别说现场制作了。
“给黎狗带一份。”看着好玩,靳流星同样低头认真看着老板把酸奶刮平整的动作。
“我要跟这个一样的草莓味。”邬雪指着已经半凝固有红色果酱的炒酸奶对老板说道。
“这个是蔓越莓的。”老板说。
“哦,那我还要草莓味。”邬雪右手伸在裤兜里,里面有一兜蔓越莓干。
炒酸奶的板子很大,老板直接在另一头给邬雪做。
“你喜欢草莓味啊?”靳流星问。
“嗯。”
“那我请你。”
“……谢谢,那我请你吃糖葫芦。”邬雪本来想说不用的,但是感觉有点扫兴。
“不用跟我客气。”靳流星用肩膀撞了一下邬雪。
跟炒酸奶摊车挨着,侧边紧邻桥头折弯的地方停的是卖糖葫芦的三轮车,太阳下,玻璃展柜里全是各种布灵布灵的水果糖葫芦,邬雪走到摊位前问靳流星吃什麽。
靳流星走过去,看着琳琅满目的糖葫芦种类研究半天还是决定吃山楂的。
“黎郁吃什麽?”这是邬雪第一次念黎郁的名字,裤兜里的蔓越莓干格外硌的慌。
靳流星果断利落回答:“给他买山药豆!”
邬雪右边眉毛挑了一下,低头左手划着手机,右手举着刚才老板递过来的山楂糖葫芦:“这个不爱吃?”
“我觉得难吃。”靳流星说。
距离炒酸奶完全凝固还要一段时间,付完钱两个人走到摊位後边的人行道边沿上蹲下,面前是八十度的斜坡,有三四米高,斜坡上草坪放飞生长秃了一片又一片,偶有一簇格外茂盛,斜坡下面的平地是公园,高大的雪松树枝杈虬枝峥嵘,几栋白色单间小房子掩藏在枝繁叶茂的针叶下方,旁边放了几桌粉色座椅,是这一片特有的卖烧烤的,旁边是桥底,震耳欲聋的音乐不住往人耳朵里钻,底下有很多大爷大妈跳广场舞,现在人还不多,到傍晚才热闹。
他们头顶就是柳树,头顶翻滚着落下一片发黄的细长柳叶,邬雪随意一擡手,却没想到捏住了,咬着糖葫芦竹签垂眼看去,有被虫蛀的痕迹,又松手丢掉任由下落。
偶尔有柳叶飘下来,靳流星学他也伸手去接,他很想问问邬雪他的事,但又不知道怎麽开口。
他很疑惑。
旷课是真的,但是班主任允许的;打架也是真的,但仅知道的一次是黎郁说的校外以少打多的那次。至于其他传闻,就像去找邬雪问他为什麽不同意游戏好友,却被发酵成他勒索一高学生一样,其他事件也不排除被人胡乱臆测传谣的可能。
他想的是初中。
从上高中第一个星期起,他就听说职高来了一个很出名的混混,在那之前,他从没听过邬雪,突然出现的风声是从高一开始,那就只能是他的初中出现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