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喜欢……”
“真的。喜欢。”
其实是没必要讲这麽多遍的,如果说在讲第一第二遍的时候,这段对话还处在一个正常的范围之内的话,那麽到了第三遍第四遍的时候,气氛多多少少就变得有那麽一些……奇怪了。
霍知云攥着池叙的手腕迟迟没有撒手,他觉得池叙多少得给自己一点回应,要不然的话这也太尴尬了。
自己好像个神经病,人家随便一个平A自己闪现大招全交了,一口一个喜欢简直舔得不能再舔,生怕自己尾巴摇得不够起劲似的。
但是另一方面,霍知云其实也在害怕,他怕池叙给他的回应还是同上次一模一样。
就当是霍知云在这方面是个十足的脆皮玻璃心吧,他自认自己怕是再没那个勇气去听第二次了。
再来一次他非得当场崩溃不可。
气氛倏忽见变得有些焦灼,池叙并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就将霍知云攥住自己的手腕挣脱开,霍知云用的力道没多大,他其实完全可以挣脱的,但池叙没有。
耳边回荡着的,尽都是霍知云的刚才的声音。
和第一次听到霍知云说喜欢他时完全不同的感觉,这一次的池叙,内心很平静却也很奇妙。
没有再像上次一样抵触,这一次……池叙感受到更多的,反倒更像是一种来自于他心底的……愧疚,还是歉意?
或者说……是亏欠麽?
好像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很神奇吧,面对别人掏心掏肺吐肝露胆的表白,池叙的内心所浮现出来的竟是这样一种冷门到几乎可以说是邪门的感触,霍知云知道之後怕是都要哭了。
池叙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了。
他只是忽然又不自觉地想起来小时候因为中暑昏倒而发高烧的那一次,从噩梦中惊醒看到父亲正趴在自己床边的时候。
那时候的池叙,心里面其实也有这种感觉。
他觉得自己犯了错误,不值得让父亲这样劳神费力地照顾自己,以至于连卧室都不回,直接在床边陪床陪得睡着了。
父亲明明还有更多更有意义更值得他去做的事情,他不该在自己的身上花费太多的心思。
因为一旦花费了,池叙之後的所作所为若是不足以偿还他父亲对自己的这一份付出的话,那池叙自知自己的内心势必是要被狠狠击垮的。
池叙承受不了这种压力,他所以他宁愿父亲对自己从此以後不管不顾……自己或许还能活得轻松一些。
而现在,在面对霍知云的时候,这种感觉竟然又开始出现了。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极其强烈的,不受任何理性情绪所支配的不配得感。
就在不久之前,池叙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当中得知霍知云曾在自己被跟踪之後的第二天专程去到御北市见了他的父亲,还送了他父亲一把价值六位数的茶壶,为的就是要调查自己的事情。
从始至终,霍知云一直瞒着他从未曾跟他提及过一个字。
也不单单只是这一件事,自从池叙在海辛辞职之後,霍知云对他万般悉心的照顾,池叙都看在眼里。
池叙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配得霍知云对自己做到如此地步,难道真的就只是单凭一个简简单单的喜欢麽?
霍知云是一个商人,是一个成功的商人,而也正因如此,所以他才更应该不会允许自己去做任何没有收益没有回报的事情。
他本该想着从自己的身上索取些什麽,或者说……自己也本该回报给他点什麽的。
所以……
池叙微微扬头望着霍知云的眼睛,闪烁的灯光下,霍知云的眸光半明半灭,像是一汪深邃的潭水。
它安静而神秘,诱人沉沦。
总会有无数的人会甘心乐意地溺毙其中,毫无怨言。
池叙失了神,他终于肯轻轻挣开了霍知云攥着自己的手,而後忽然反手与霍知云十指相扣,动作有些霸道,打了霍知云一个措手不及。
不仅如此,就连身子也忽然间毫无预兆地贴近,为了防止霍知云再想刚才一样忽然退开,池叙甚至提前伸手紧紧搂住了霍知云的腰。
这一次,换做霍知云惊慌失措了。
“池……唔……”
池叙的亲吻简直就像他的人一样柔软中总是要透出几分坚韧,覆在霍知云嘴唇上的时候凉丝丝的,像是清甜细密的果肉,让霍知云几乎是瞬间迷失了自己,也丢了那所谓的什麽三魂七魄。
一切都变得不复存在,连世界都要被抛之脑後了……
霍知云觉得自己大概是喝醉了,他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伸手搂住池叙的腰叫他贴近自己。
他并不知道他们为什麽忽然之间就亲到了一起,但是如果是面对池叙的话……别说是一个吻,霍知云什麽都可以不必知道。
池叙不用向他解释任何事情,他都会接受。
……
这其实并不是他们二人第一次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