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走到字画摊前,她压低声音,语气急迫:“字画不错,这些我全要,多少银子?”
“一两一幅。”
池峥清越温柔的声音传来。
楚娴哭笑不得,这傻子,也不知抛高价。
“不不,是这边一幅山水画一两,姑娘您还真有眼光,相中的四君子画都是上品,这几幅画儿五十两一副。”
苏培盛早就瞅见福晋攥着银票和碎银,想必是想寻理由给爷送银子的,不能拂福晋的美意。
“一两!我说一两就一两,买两幅画作,可给低价,一幅一百文。”
楚娴哭笑不得,这书呆子!
她想送银子都找不到借口送出去。
苏培盛挠头,退到一旁不敢吱声。
“好,我全要。”
一两银子能换一千文,一个肉包子五文,一斤猪肉三十五文,一刀做文章的宣纸,仅只有八十张,就需二百八十文,还需区分生宣与熟宣,以及半熟宣。
他用的还是更贵的熟宣,一刀熟宣的银子约莫四百文。
五百文钱,只够他买一刀熟宣,顶多再买四个肉包子,还未算上笔墨钱。
笨蛋书呆子!
她一咬牙,装作不经意,唠叨一句:“你这价格忒实在,前些时日,我在前门大街买的字画没你画的精致,一幅都需二两银子。”
楚娴急眼,书呆子,快擡价格啊。。
“哦。”胤禛接过半两碎银。
“。。。。”楚娴快被池峥这书呆子气死,却又无可奈何。。
“姑娘,我明日还在此地摆摊,你若常卖,我可送字画上门。”
楚娴满眼笑意,咿。。书呆子还挺聪明,知道薄利多销,做长期的买卖。
原来图的是让她当常客。
“好,我明儿还是这个时辰来。”
哎。。。给池峥送银子好难,送都送不出去。
“姑娘慢走。”
“公子留步。”
楚娴深深凝一眼池峥,依依不舍转身离去。
站在四爷身後的苏培盛呆若木鸡,缩着脖子躲到墙角下。
福晋与四爷玩心眼子,只会被爷吃干抹净,还笑嘻嘻数银子。
原来爷压价是为与福晋不断联系。
楚娴在附近馄炖摊吃馄炖,偷眼看池峥主仆。
直到二人隐入斜巷,再难觅踪影,才抱紧五幅画,满心欢喜打道回府。
浦一踏入正院,楚娴迫不及待选出应景的《竹篱菊石图》,挂在屏风前。
她含泪凝视菊石图,池峥画的是去岁她与他在山间移栽的野菊。
今年野菊竟开得如此绚丽。
浮生若梦,繁华如空,她不再觉煎熬落寞,枯燥无味的灰暗世界这一瞬被点亮。
好想去庄子陪他,与他花开同赏,花落同悲。
“福晋,爷来用午膳了。”
穗青在门外压着声儿提醒。
“好,布菜吧。”楚娴低头拭泪。
胤禛负手信步踏入屋内,一擡眸,竟发现他的画被她高悬在屏风。
此刻的心境扭曲至极,欢喜之馀,却觉无力的挫败与失落。
她竟让情郎的画登堂入室,朝夕相对,可偏偏她钟情的情郎池峥。。是他自己!
他妒火中烧,疯狂嫉妒池峥,嫉妒面目全非,恨不能将池峥杀死!
思绪急转直下,悲喜交加来回撕扯交织,将他绞杀得支离破碎。
“此画尚可。”胤禛冷冷道。
楚娴心底闪过慌乱,淡然一笑:“今儿逛早市随便买的,恰好初秋,买来应应景。”
“爷,我伺候您用膳。”楚娴岔开话题。
“福晋喜欢菊?前几日内务府送来几盆绿菊,明儿送来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