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些去送汤吧,我先告退!”
羡蓉说罢,转身离去。
苏培盛欲言又止盯着羡蓉离去的背影,皇後娘娘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她难道瞧不出万岁爷近来去养心殿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苏培盛攥紧食盒,忐忑入御书房内。
“万岁爷,皇後娘娘亲自熬了川贝雪梨汤,还有。。内务府今日呈到皇後跟前的秀女名单没送来,娘娘体恤万岁爷政务繁忙,不愿让此等小事惊扰万岁爷。”
苏培盛叫苦不叠,万岁爷虽依旧面无表情,可御前心腹奴才若瞧不出此刻万岁爷心情不佳,早就死了几百回。
那盏雪梨汤,直至晚膳之後,都不曾动过。
入夜,楚娴沐浴更衣之後,坐于镜前篦头发,四爷昨晚才来过,今晚估摸着不回来。
“嬷嬷,万岁爷今日在御书房都忙什麽呢?这会儿歇下了吗?”
春嬷嬷正在伺候皇後篦头,闻言,徐徐开口:“回娘娘,万岁爷今日接见科尔沁王公,这会在夜宴王公。”
“我知道,夜宴还未结束吗?一会记得让人送醒酒汤过去。”
楚娴怏怏不乐回到空荡荡的寝殿,一到夜里,她的心也跟着空落落。
从前在潜邸里,夫妇二人同吃同寝,即便他要处理康熙爷安排的奏疏,也会在内室处理,她则惬意躺在他膝上看四爷准备的话本子。
有多久不曾枕在他膝上看话本子开花大笑?她记不清了。
熬到选秀这日,楚娴昨儿夜里睡不踏实,今日早起对镜,被镜中憔悴面容惊得久久不语。
“嬷嬷,本宫今年几岁了?”楚娴伸手揪住一根刺眼的白发。
“娘娘,您芳龄二十九。”
“哦,才二十九啊,怎麽就生白发了。”楚娴到底还是没将那根白发拔下。
“脂粉敷厚些。”楚娴闭眼,直到起身,都不曾在看镜中人一眼。
出乎意料,太後竟早早等候在撷芳殿里。
看到太後乌雅氏,楚娴竟莫名涌出强烈不安感。
“万岁爷驾到!”苏培盛的声音传来。
衆人纷纷匍匐在地跪迎圣驾,唯独楚娴与太後站着迎接皇帝。
待皇帝升座,秀女们在太监唱名下,一列列入内。
无一例外,入殿内的秀女几乎都被四爷赐给了王公大臣们。
“川陕总督年羹尧之妹,年氏,年十三。”
“臣女年氏,给万岁爷请安,万岁万岁万万岁,给太後丶皇後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年氏今日穿着素色旗装,却依旧难掩绝代芳华。
楚娴坐直身子,偷眼看向太後。
“年氏尚可,可皇帝素来不喜容貌艳丽女子,不如将此女赐给你十四弟如何?”乌雅氏装都不装,直接开口要人。
楚娴适时开口:“臣妾遵。。”
“谁说朕不喜欢?”
楚娴如遭雷击,愣怔许久都不曾回过神来,直到春嬷嬷轻轻扯扯她的袖子,才勉强回过神。
“年氏赐贵妃,赐居翊坤宫。”
“今日选秀到此为止,都退下。”
衆人哗然,竟是翊坤宫,谁人不知,翊坤宫是历代宠妃才能住的宫殿,上一个入主翊坤宫的嫔妃,是风头无两的宜妃。
待衆人离去,撷芳殿内只剩下帝後与太後三人。
“胤禛!你是不是永远要与哀家做对!你十四弟已被你发配到景陵守陵,他只是想要个秀女而已,你为何要赶尽杀绝?”
乌雅氏气得破口大骂。
“那拉氏!你答应要将年氏给十四,为何你出尔反尔,年氏若入宫,你定不得好报!”
“臣妾忽感不适,臣妾先告退。”
楚娴垂首,不曾再看那人一眼,失魂落魄离去。
离开撷芳殿,她踉踉跄跄往景仁宫方向疾步走去。
“皇後娘娘,养心殿不在这。”春嬷嬷忧心忡忡提醒。
“我知道,今日起,我就住在景仁宫里,春嬷嬷,去将我的东西从养心殿搬出来。”
一听皇後称我,而非本宫,春嬷嬷心下骇然。
“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