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倾他,现在很忙吧?”
“应该也已经是大将军了。”
戴卿黎的笑一下子僵住了,等反应过来,却怎麽笑都僵硬的可怕。
她想逃走,却无处可逃,她的姐姐,她眼里的希望和渴求,就那麽灿烂地落在她的眼中。
她感受着那眼神渐渐淡去,渐渐消失。
恐惧和不安一点点蔓上来。
病床上的她开始微微颤抖。
那双眸子里,已经涌出不可置信的悲伤。
“他还活着吗?”
戴卿晓低下头,硕大的泪珠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留下一片触目惊心的灰暗。
“他是怎麽死的?”
“通历八十年,以连阙星系防卫军总参谋部副参谋长的身份,领导当地北方舰队旧属防卫军起义,亲率当地驻卫一师及督战队执行後卫任务,于阻击战中牺牲。”
戴卿黎不知道该怎麽说,只能像一个机器人似的,一字一句,将档案上的最後一句背出来。
“现在是?”
“通历八十一年初,平初二年,刚刚过年。”
呜——!
尖锐的警哨声,在停泊的每艘战舰上响起,在朱晨这个完全被改造为了卫戍星系的星系,所控属的每一颗星球上响起。
“紧急集合!”
江满烃看着镜子里花白的胡茬,摸了摸微微有些扎手。
“还好,我还没有太老。”
咔——哒!
内饰灯亮起,他苍劲的面孔隐隐在面甲後显露。
“首长!”
江满烃转过身,钱舒文正站在门口,站的笔直。
“嗯。”
江满烃肃穆站住回了个军礼,接着向前大步走去。
“组织上再次确认,经过三个月的高强度训练,西南抗联所发展领导的几个舰队集团都已经熟练掌握了现代装备和现代作战体系,已形成成熟坚韧的战斗力……”
“你接替指挥,我自己去殷都。”
“不行!”江满烃轻飘飘的声音像一道晴天霹雳砸进钱舒文的耳朵,让他一下子没了分寸,“要去,整个重攻舰队一起去!”
“钱舒文!”
“到!”
“服从命令!”
江满烃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再让他跟随,独自一人在走廊中越走越远。
“台柱子都上了,今这出完璧归赵真算是值的看。”
冷清的戏院里零星坐着几个人,却也完全不懂戏,也没有谁知道今到底唱的哪一出,只是一味在叫好。
接头的两个人只是一瞬交错,便沿着原本的方向离开。
不多时,文本原封不动的出现在了郑伯的办公室里。
“郑伯!明天没有演习任务……”司烟推开房门,却正看到郑伯背着身读些什麽,敏锐的直觉让他立刻又关上了门,没来得及说完的话都咽了回去。
“进。”
司烟又推开门,自然地接着说:“是方千秋又来催促战况了吗?”
“没,只要北方舰队没有理由南下,他便有时间积蓄力量,他倒是很有信心能在军备竞赛上打败我们。”郑伯绝口不提情报的事,却也正常,司烟也没多想。
“明天没有演习任务,我命令舰队换装实弹了,我来和你报备下,刚才已经和指挥中心讲过了,各环节都确认一下,下次演习别真打出实弹去。”司烟说完,看看屋内又看看外面,郑伯显然有什麽事情,他也识趣,不再留,“我先回去了,上次演习的小论文还没交。”
郑伯看着那门关上,紧张的背在身後死死握着手腕的手终于松开,手汗已经将纸张打湿,皱起来看不清原本的字样。
泪水无声地从他爬满皱纹的眼角滑落,又无声地消失在地板上。
狭小的屋子里装满了他无处宣泄的无声的悲伤。
他轻轻转过身,看着桌上摆放着的几个小物件,岁月也在它们身上留下了应有的痕迹。他轻轻擦拭着,摩挲着,让那些回忆一点点回到脑海。
“你不会留下名字。”
“我不在乎。”
“可能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你都感受不到自己的成就。”
“我能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