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全然僵住了,愣愣的擡头。
是父亲。
“是,一个仆人而已,”华服女人毫不掩饰的承认了,像是知道没用,很快便将脸上那股僞装出的可怜收敛,冷笑反问道:“所以呢,你这是质问我?”
徐家主不显半分怒色,语调平淡听不出什麽情绪。
“我说过的吧,叫你在等等的。”
“等,凭什麽是我等?我等的还不够久吗?”华服女人看着自己手,保养的很好,上面的指甲是用凤仙花染成的颜色,极为艳丽。
“别忘了你这家主身份是靠谁得来的,要不是我说服父亲倾尽全力支持力,你怕不还是那个在路上摇尾乞怜的烂人。”
“可你呢,不知回报,竟然娶了什麽都不如我的贱人,家世不如我,长相不如我,”华服女人叹了口气,“……什麽都不如我。”
凤凰男,第三者。
都是些烂人呀。
毫不留情的评价,由此可见我对父亲并没有所谓的敬仰之情。
他留给我的更多的是一以贯之的漠视与忽略,跟温情沾不上一点关系。
透过灌木树叶的缝隙,我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恍若家庭伦理情景剧的场景,感觉好笑的同时也感到荒诞,对眼前的女人的身份大概有了猜测。
她就是新认回来我那个便宜弟弟的母亲吧。
“我知道你是在怨恨我当时抛弃了你,所以才选择这贱人。好嘛,那时我的确有错,但不是也在尽力弥补……这麽多年过去,我们之间连孩子都有了,就别再置气了,”华服女人靠近他,将他的手掌握着放在她的脸颊上:“你曾经说过,你会把那些欺辱过你的人百倍奉陪,你会拼尽一切不择手段往上爬,你会给我创造美好的生活……”
说到这,华服女人的眼睛亮晶晶的,显出少女的娇憨,她说:
“我记得呢,这些我都记得了。”
回忆起过去的记忆,华服女人嘴角上扬,脸上挂上极为明艳动人的笑意。
像是绽放在悬崖边上的花朵,美丽十足,却也极其危险。
华服女人缓慢的拉开一步,用那好听的丶温柔的声音问道:
“可你,为什麽要违背我们之间的誓言,”她盯着徐家主,眼瞳竖起来,像是盘旋的蛇一样,绽放出的笑意无比阴冷,“明明我,为你做了这麽多。是我,在你快要被野狗撕碎饿死的时候救了你;是我,把你带到徐家认祖归宗;是我!为你铲除障碍让你获得权力登上这家主之位……”
“可你却爱上了她,不觉得很可笑吗。”
“徐文珏呀徐文珏,真的是,你总不会以为我什麽都不知道吧,利用完我後就想把我甩开,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我:“……”
有些人为什麽可以理直气壮的不讲理。
热度来的快去的也快,我对这样的话题已经没多大的兴趣了,反倒是蹲久後脚有点酸。
说实话,我真的认为这个女人真是误会了什麽,父亲惯会僞装,但他却不会在我面前这样,或许认为我并不值得警惕,于是相处时间即便不多我也比其他人更清楚,他这样的精致主义利己者除了自己绝不会爱上他人。
後面那些争吵声,其实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嗯……准确来说的是,那时我的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身後温热的气息紧贴着,失去了视觉的我使听觉变得格外灵敏。
噗呲。
是硬物插进躯体的声音,以及很微弱挣扎声,随後就是重物倒地的声音,以及一阵一阵的拖拽声。
扑通——扑通——
我能感受到浑身的血液在此刻都冷了下来。我说过,我并不是什麽都不懂的蠢货。
“家主。”
黑影从暗处闪到徐文珏面前恭敬的跪下。
“张家最近在带头施压……”黑衣人即使汇报着眼神还是盯着地面,语气犹疑着,不知怎麽处理这个较为烫手的山芋,这毕竟是小少爷的母族。
“这样啊。”
带着笑的这句话让黑衣人忍不住擡头看过去,于是对上了男人冰冷的眼神,于是他明白了,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还真是残忍呀,无论对谁来说皆是如此,一时不知可怜谁了……有着闲心,还不如可怜可怜自己,有今天没明天,还不知道能活多久呢。
“是。”
黑衣人立即应道。
白露一直捂着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