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待入了船庐,司马隽令众人退下,道:“太子让伯悠查怀显太子的案子,伯悠是怎么想的?”
“自是要查的。”
“若太子中途和王磡握手言和,将伯悠卖了,伯悠又当如何?”
庾逸神色淡然:“我不能因着并未发生的事,而放弃这次机会。”
司马隽看着他,道:“伯悠时而聪明绝顶,时而愚不可及。”
庾逸并未生气,只道:“我以为聪明和愚笨,本就只有一线之隔。子珩亦然。”
司马隽看着他:“我若早知道伯悠这般不惜命,还不如当初将伯悠留在衡山上。腿虽然会瘸,但至少留着一条命。”
庾逸道:“子珩,我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已经很知足了。”
司马隽沉默片刻,道:“我不会拦着你去查这案子,但我想请你查慢些。”
“此话怎讲?”
“我需要时日。”司马隽道,“你可知卓竞南下广州,不仅抓了闾丘颜,还一并抓了梁温。”
庾逸点头道:“有所耳闻。”
“那么你应该不知道,太子昨日向我要梁温,我已经把他放了。”
“放了?”庾逸诧异,“梁温可是闾丘颜的得力干将,为何放了他?”
“放他回去抢广州刺史之位。”司马隽道,“听卓竞说,去年南下作乱的三仙教众已经被收编入州兵,效忠于闾丘颜。在短短一年里,广州俨然成了闾丘颜的老巢。梁温是闾丘颜的人,回去仍有号召力。只是另一头,朝廷的旨意已经发出,王磡要王治接任广州刺史。梁温手握实权,二人碰在一起,必有一场恶战。”
庾逸自是没说过这事,但听完之后,也仍旧疑惑:“此二人的恶斗,与我查案有何关联?”
“有关联。此二人的恶斗最终会变成太子与王磡角力。只要他们斗得够凶,太子才更有除去王磡的理由,那么怀显太子案才会成为太子的利器。也是因此,伯悠就不会被太子出卖掉。而在内斗开始以前,伯悠须得在暗中慢些查,现在还未到伯悠着力之时。”
庾逸恍然大悟。
“子珩足智多谋,让人佩服。难得子珩会为我出谋划策,我感激不尽。”
司马隽道:“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庾逸不以为忤,想了想,道:“只是,除掉王磡并不容易。太子行事向来最讲中庸,不肯轻易杀伐。莫非经过此番内斗,他便会下定决心么?”
别宫(下)
“太子之所以讲中庸,乃是因为压抑多年,无能为力。他早已想除掉王磡,只不过无人相助,他不敢走向这一步,”司马隽道,“故而,你我需得推着他走这一步。伯悠的证据,须得一击命中,让人不得翻身才是。其次,你我还须得一人相助。”
“谁?”
“李陌。”
庾逸讶然。
司马隽继续道:“太子如今听不进你我的话,可他却能听李陌的话。伯悠可知,李陌如今在何处?”
“李陌本该在廷尉。可若是果真如子珩所言,太子为了要挟闾丘颜,囚禁了李陌,那此人应该已经被带走。此事,我须得回去打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