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螺命伺候的丫鬟们,将各位才子即兴书写的诗词一一收拢上来。
足足有厚厚一叠,倒也显出几分“盛况”。
玉螺亭亭立于台前,开始一首首宣读,并依着惯例,由在场宾客品评高下。
拿起第一张诗笺,清了清嗓子,朗声读道:
“《秋夜思》
孤灯照壁影成单,
冷雨敲窗梦亦寒。
遥忆故园春色好,
何时共话旧时欢?”
声音落下,台下只响起几声稀稀拉拉的掌声。
“中规中矩,情感倒也真挚,写出了孤寂之感。”
“孤灯、冷雨、忆故园的意象,前人用得太多,意境稍显陈旧,有些老套。”
“不错……稳则稳矣,惜无亮眼之处。”
眼见反响平平,玉螺心中微叹,又拿起第二首:
“《闺怨》
独倚危楼望尽天涯,
罗衣不耐五更寒。
鸿雁长飞光不度,
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
可怜春半不还家。”
这诗刚一念完,台下便有人忍不住窃笑起来:
“这位仁兄怕是江郎才尽,有拼凑之嫌啊。”
“哈哈,确实牵强,怕是心急之下,胡乱凑数。”
接着,玉螺又连续读了几首,结果大多如此。
不是流于俗套,无病呻吟,就是辞藻堆砌,华而不实,无半分真情实感。
台下宾客们起初还饶有兴致地品评几句,到后来已是兴致缺缺,摇头者甚多。
甚至有人开始低声交谈,注意力已然分散。
显而易见,这斗诗会终究是临时起意,仓促举办,绝大多数宾客毫无准备。
加之“相思”此题,看似寻常,实则最考较功力。
这就导致呈上来的作品,大多差强人意,乏善可陈,听得人昏昏欲睡。
玉螺心中也不免有些失望,这般水准,如何能与陇西李白那几首相提并论?
但她职责在身,还是强打精神,继续宣读。
就这样。
一连读了三十几首,虽偶有一两首还算工整,意境尚可,被点评为不错。
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连个涟漪都未能激起,更别提引发满堂喝彩了。
就在众人渐觉无趣之时,玉螺又拿起一首。
下意识展开,扫过上面的字迹与内容。
下一刻。
玉螺的美眸骤然一亮,声调瞬间拔高,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惊艳,声音穿透了大厅内些许的嘈杂:
“下面这一首,是来自彭城李煜李公子的《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
她特意强调了“彭城李煜”这个化名,然后,用极具感染力的嗓音,一字一句,饱含情感地吟诵而出: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清越的女声在馆中回荡,仿佛带着独特的韵味,敲击在众人的心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