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是沈氏,是三皇子妃的亲哥哥。
这次风口浪尖,不知道又是怎样的惊涛难止。
回到丞相府,夜影羽落到檐上,从窗户翻了进去。
“公子,我去和少主说,单单是一个圣旨到了,她不会听命的。”
他擡头,凉意目光里,只有两个字:“言影?”
“死了。”
果然,这是个死局。
夜影羽咬了咬下唇,再次开口:“还有贺君焰,大概明日,贺掌院会得到消息。”
钟离未白擡眉,眼神更重了。
沉默许久,他说:“那你不必去了,小贺大人死了,她就一定会回来。”
“为什麽?”夜影羽眼中也是痛色。
“因为怎麽把贺君焰带出去的,她就会怎麽把贺君焰带回来,她,不会躲这个。”
夜影羽无声走了。
事到如今,回来,至少能先保住她的性命。
让她在南方继续打下去,迟早被俘。
大军临时驻扎,尉迟媱仅剩十万不到。
半路遣回将军府的夜影羽一直没有消息传来,她让夜影羽回去,本意是担心阿娘。
没有人知道尉迟媱这些天在想什麽,安红豆还能哭,可是尉迟媱,一滴眼泪都没有流过。
她每天都没有变,赶路,看地形图,擦枪。
回京的圣旨传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撕碎了圣旨坚决不走。
可她只是转身骑上马,清点人,确定往北方去。
岩城也要送给涂梁,是用这个重礼,换涂梁放过尉迟将军府,放他们回京。
竹月往前探路,水蓑衣断後,尉迟媱在中间带着人,有时候反而会笑出来,自己这麽弱。
所有人看她的目光,都沉默,都同情,都忍耐。
抵达京都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欢迎他们。
大街还是那条大街,但百姓再也不会艳羡那些威武的旗帜和高大的铠甲,都是躲闪不及,纷纷避让,眼中换了轻蔑和仇视。
尉迟媱一直觉得自己很清晰,她知道,败了就败了,以後赢回来就好。
她都知道,胜败,兵家常事。
阿爹也从小就教,败了,脸上不能败,要笑,要输得起,要傲气不灭。
回到西苑,尉迟夫人素衣坐在庭院中,低头细细磨着一把配尉迟媱靴侧的匕首。磨刀石,是定远大将军往日用惯的那个。
尉迟夫人淡语:“阿媱,你阿爹不会怪你,把你累成这样,我以後,再替你教训他。”
尉迟媱听得还笑了一下。
阳光那麽好,依稀还是阿娘磨刀,阿爹盯着阿娘看的日子。
一墙之隔的相府东苑,没有发出声音的钟离未白,忽然就听见了从墙外传来的哭声。
他一听尉迟媱的哭声就跟着湿了眼眶,低着头,无声掉落的泪珠洇湿了书页。
“阿娘,我已经,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
尉迟夫人抱着这个孩子,疾行里也不知道她怎麽过来的,伸手摸上去,没有一个好地方。
“浑身是伤,你怎麽不说呢,傻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