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会上发作时的样子,也着实是吓到了不少人。
从前他们也不是没有听闻皇帝是有头疾的,但那也是在龙徽初年的那段时间里,没有赵皇后陪在身边,皇帝的性情暴虐,心情不快,不仅常常头痛心绞痛,还夜夜难寐。
但是那个时候,皇帝即便有这些小毛病,也从来都没有在外人面前发作过的。
在旁人面前,他一向可以忍耐和克制。
——如今,莫非是真的随着年岁大了,陛下的身体大不如前了吗?
最后还是赵皇后搀扶着皇帝赶忙回到大中殿去休养了,赵皇后又留下皇太女在一旁继续主持朝会。
是了。这位皇太女自从十岁之后,每日除了固定的文武学业和功课之外,还添了另一项内容,那就是每日朝会旁听。
这也是皇帝对皇太女信任与爱重的表现,是想让皇太女提早适应大场面、熟悉政务的意思。
跟着听了大半年,如今让皇太女偶尔主持一下朝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大中殿里,医官们正在为皇帝会诊。
赵皇后满目的焦急之色,全程都紧张不安地守候在皇帝的身边。
直到良久良久之后,几位太医署的医官们窃窃私语地来回交谈了几番,才有人颤抖着上前向赵皇后回话。
彼时,皇帝尚且仍然处在头疼之后的昏迷当中。
赵皇后万分焦急,连声责问医官们:“陛下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为首的那个医官惶恐不安,就连花白的胡须都在颤抖。
“回皇后陛下,陛下……陛下他,他是体内早前就有的旧疾陈伤,恐怕是年轻的时候没有将养好,随着、随着这时日渐长,在体内留下了顽疾,渐次发作起来,所以才致使陛下陡然头疾昏厥。”
观柔连忙问道:“你们的意思是说,陛下如今的身子不如从前了,所以从前的旧症才会发作?”
那几个医官含含糊糊一番,倒也承认了观柔的这个说法。
又有一人道:“皇后娘娘恐怕有所不知,咱们陛下是马背上枭雄打下来的江山,当年征战在外,身上只怕还是没少负伤的。这、这许多的武将们,到了四五十岁上,身子都会不如从前,陡然勾出许多的旧伤旧病来,就是因为年轻时候征战太盛的缘故啊。”
他们将皇帝今日的头疾发作,怪在了十几年前皇帝打仗时受的那些伤的缘故上。
一旁听着的徐棣也不由得连连暗自点头,全然信了下来。
观柔思忖片刻,这才满眼泛着泪光地道:
“昔年本宫做儿妇的时候,就曾侍奉过高皇帝。陛下和高皇帝是一样的心性、一样的身子骨。当年,高皇帝也是在陛下如今这个年纪的时候,身子就……就陡然开始垮了下来!原先铜筋铁骨似的一个人,陡然就开始病痛缠身不断,整日或是咳血或是……哎!”
说到这番话时,赵观柔的心中还十分得意了起来。
这梁家还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当年梁立烜的父亲梁凇,就是因为年轻时候征战太多、负伤太多,到了四五十岁上开始便是大病小痛不断,又因受了媞那格之事的刺激,很快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