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当年主审周疏的案子的人是他,纪思远生産那日也在闲谈时漫不经心地朝纪凝透露了纪思远曾经对自己的心思的人也是他,韦扬次次身处风口浪尖,却次次都没有让韦胜拿捏到把柄。只是不知到底是他太过精明还是这些事情确实是与他无关。
“这件事危险,凝儿你能不插手就别插手……不过山长水远的还是得给你带几个护卫,林杜跟过去吧,还有……”他扫了一眼身边轮值的陆笑和馀天佑,想让他们给自己提供个信得过的名字。
馀天佑直接跪在了韦胜面前,说:“微臣愿与林杜一同护送殿下前往。”
“你?”馀天佑成亲不过半月,新婚燕尔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于情于理都不会主动请缨前去,韦胜不由心中起了疑心,怀疑馀家与江南王的旧部扯上了关系,所以馀天佑才如此一反常态。
陆笑知道韦胜多疑,朝馀天佑眼神示意,让他收回方才的话。
馀天佑却依然坚持道:“臣愿护送殿下。”他既狠下心来要和秦贡彻底断了,就不会给自己反悔的馀地,即便不是今日,他也会另找机会离开汴梁,给秦贡在与自己和离前留下最後的颜面。
听到馀天佑这麽坚持,纪凝突然就想起了大婚那日纪思远的告诫,原来真的是浑水一滩,只是不知向来喜欢秦贡的馀家公子为何会突然变了心。
“你且说说为何?”韦胜问。若是馀天佑说出来的理由是家国大义,那馀家怕是真的要好好查查了。
“这种事本不该在陛下面前说的,但陛下既然问了,微臣便不能用借口搪塞。”馀天佑说,“臣与夫人成亲,本是情投意合……可成亲当夜臣才知晓夫人心中的人并非是我。夫妻不和这种事情与其让旁人发觉闹得人尽皆知,倒不如臣先行离开京城,给彼此留下颜面。望陛下恩准。”
馀天佑的功夫虽然比不得正副使,但在仪鸾司的现役队员里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了。并且他为人正直丶有责任心丶听指挥,确实是护送纪凝的极好人选。
韦胜点了头,算是同意。
纪凝过几日就要啓程出发,韦胜便没再给他安排课业,让他抽。出空来好好陪陪纪思远和孩子们。
纪凝到齐眉殿的时候纪思远还没有去仪鸾司,正在偏殿里陪两个孩子玩闹。
韦泉和韦玉正是学说话的时候,小丫头已经会含含糊糊地坐在床榻上叫爹爹,韦泉没有妹妹学得快,急得要命,总是咿咿呀呀瞎叫一通。
见了纪凝进来,韦玉咧着嘴,张着小手朝他伸过去,响响亮亮地喊了一声“爹爹”,韦泉不甘示弱,跟着“啊啊”了两声。
“学不会喊人,就顺着你妹妹的话瞎跟着叫唤。”纪思远笑得前仰後合,随後朝纪凝说道,“三姐要你抱她呢。”
纪凝走过去把纪思远往怀里一送,道:“义父不想让我抱吗?”
韦泉看着两个爹爹腻在一起,妹妹还伸着小手一脸渴望地看着,不满意地开口说道:“啊啊!!啊!”
“咱们二爷说的啥,凝儿给我翻译翻译。”
纪凝松了手,去抱韦玉,朝纪思远笑道:“义父都不知道,我哪能知道去?”
纪思远把韦泉放在自己腿上,懒洋洋地问道:“陛下今儿怎麽舍得把小凝儿给放出来了?”
“父亲让我去江南赈灾,过几天就要走,这些天趁着在家,多陪陪你们。”纪凝趁机把出去的事情给纪思远说了。
虽然他离不开纪思远,但这次其实不太想让他一起过去。两个孩子尚且年幼,一时半会儿都离不开人,而且韦胜虽然说了自己只是过去镇镇场子,可是毕竟李半归那边要查江南王馀孽的事情,依照纪思远的脾气不可能不帮着去查,总归是有危险的。
纪凝宁愿自己同他分开几月,也不愿再让纪思远再以身涉险。
“不行,我必须去。”纪思远听了纪凝顾虑,朝他摇了摇头,坚持道,“有一件事我一直心存顾虑,眼下陛下查到孙皇後的哥哥同时与辽人和江南那边有联系,就让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怀疑,我跟着去看看,或许能发现蛛丝马迹。”
纪凝:“隔川你在怀疑什麽?”
“你还记不记得,你在辽国因为太子被关进大理寺审问的时候,曾有人给你送过一杯毒酒。”纪思远说,“我怀疑给你送酒的人是大齐的人……同时,那个人在二十年前,也同样给侯爷送过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