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不要学阵呢?”
越千旬继续点头,“当然也要!”
贺亭瞳:“那就说好了,你许不反悔。”
于是刷的一下,脑袋上的温热手掌都收走了,越千旬忽然清醒,“……等等!”
他上前一抓,握住了一片青翠的衣角,刚一抬头,就看见了冷冽坚硬如刀锋般的眼神,以及对方平静却冰冷的回问:“等什么?想反悔?”
越千旬心脏骤停。
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给他的感觉截然不同?一会儿如沐春风一会儿形如恶鬼。
他看向在旁边捂着嘴偷笑,快要倒进扶风焉怀里的贺亭瞳,还有什么不明白,当即恼羞成怒,只是不敢在秦檀面前放肆,只能对着旁边同伴气急败坏,“贺亭瞳,你故意的!”
“我没故意啊?你自己口口声声答应的,还有什么好反悔的?”贺亭瞳将人一拉,拍拍他脑袋,将越千旬一脑袋头发揉得乱七八糟,“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给你请罪,我请你吃肉,好不好?”
越千旬追着他打,贺亭瞳左右躲避,他脚程快,不一会儿跑去了最前面。
时间还早,扶风焉锁上了院门,他看着前面追逃的两人,脚步也跟着轻快了不少,他正要跟着跑过去,耳边忽然听见秦檀冷然的声音,“你是谁?”
扶风焉脚步一顿,他幽幽抬头,对上秦檀探究的眼神,一字一句认真道:“我是扶风焉,与贺亭瞳自幼相识,是俱北州一散修,剑主都忘记了吗?”
学院里大多数人都跑出去玩了,没亮几盏灯,也不见多少人,月初时天色暗极,仅仅有路边的几枚灯笼发着晕黄的光,便显得人脸都有几分模糊不清的晦暗。
“你不是。”秦檀表情僵硬,声音也泛着冷意,“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从俱北州至青云书院,这一路上你一直在伪装。”
“一月前你接不住我一剑,终试时你不用剑便可斩杀黑骑,神朝十境修为,一指可灭,你修为不止十三境。”
秦檀长剑不知何时出鞘,横于少年颈前,冷冰冰的一段银白,镜子一般,映着扶风焉困惑的眼神。
秦檀启唇,“夺舍?”
扶风焉一眨眼,眼眶一红,随后晶莹剔透的泪花便漫了出来,“夺舍?什么叫夺舍?我听不懂,终试之时我的剑碎了,我不想淘汰,所以比了剑指,这有什么问题吗?”
“那时雨很大,试炼结束后我们便直接被传送了出来,发生了什么我并不清楚。”
秦檀眉头紧皱,语气有些烦躁,“你不要在我面前哭哭啼啼,我不吃你这一套。”
“若是实话实说你我还有商量的余地,不然别怪我去找贺亭瞳问话了。”
苏昙:“……”
他在意识里尖锐爆鸣,“你干嘛!你别吓唬孩子,他才十几岁,他能懂什么啊?”
秦檀:“你闭嘴!”
苏昙:“你才是!”
秦檀不耐烦,收了剑,正打算将苏昙踢出来让他解决,旁侧的扶风焉忽然开口,“我非恶人。”
他脸上的疑惑,悲伤,错愕一瞬间全部消失抽离,像一块冷冰冰的木石,脚步也随之慢了下来,扭头看向旁侧的秦檀,只是重复,“我与贺亭瞳自幼相识,是俱北州一散修,从未夺舍,也并非恶人。”
秦檀一愣,与之并行,语调冰冷,带着防备,蹙眉看向扶风焉,“你最好是。”
少年直视前方,平静重复:“我当然是。”
不远处贺亭瞳站在一处灯笼下,顶着一头的晕黄,发丝好像都亮着光,正冲着他们两人挥手,“秦仙长,阿扶,你们快点过来!”
于是旁侧扶风焉提高声音,回了一句我来了,而后迈开步子,快速朝着贺亭瞳小跑过去,三个少年在灯下会面,贺亭瞳蹦到扶风焉身上,两人贴在了一处。
秦檀眉头紧皱,“你看到了吧?他真的很不对劲。”
苏昙方才与秦檀吵了一架,没争得过,现在正听得系统在统计越千旬的好感度,听着那好感度也是上上下下一点都不稳定,只觉得十分揪心。
秦檀忽然问他,他到底愣了一瞬,而后认真道:“秦檀,你真觉得小扶是坏人?”
秦檀:“我没这么说。”
苏昙:“可是你的语气就是在警告,而且好凶!”
秦檀:“……”
“小扶是与我们一路走过来的,他没有杀人放火,也没有作奸犯科,虽然有时候有点呆呆的,但是一看就是个实心眼,就算身份有些异常又怎么样呢?”
苏昙的声音轻轻地,带着一点天真,“他隐藏身份必然有他自己的考虑,又何必去揭穿,闹的那么难堪?”
“而且很明显,他来这里是为了小贺,凡事不一定非要刨根究底,还得留有余地,万一人家是哪家的大少爷,隐瞒身份出来谈恋爱呢?”
秦檀:“………”
苏昙利落总结,“归离剑主,你的情商真的不太行。”
秦檀:“……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昙哥:你低情商!
檀哥:你低智商!
小贺:别吵了别吵了,其实我也不清白(这是可以说的吗)
第45章青云(二十三)
扶风焉背着贺亭瞳,听着他的指使,任劳任怨去“追杀”越千旬,他木着脸,不带一丝多余的表情,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人,仿佛野兽盯紧了猎物,看起来实在是有些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