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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家里，天色暗下去，陈竺觉着自己当个灯泡也不太好，等明天再说事儿吧，她主动提议出去溜达溜达，陈昭本来提议跟他一块儿，还是被陈竺拒绝了，整个房子就剩他们两个，陈昭一时间倒不知道做什麽了，周叙去浴室洗澡，他坐到沙发上歪着头沉思着什麽。

惊喜？他该怎麽做？陈昭距离上一次认认真真谈恋爱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他在恋爱中一直处于被动地位，属于别人想让他干什麽他就干做什麽的类型，可是周叙从来不会去要求他做什麽，反而是陈昭有时候会麻烦周叙。

他打电话给姐姐，听筒传来清脆的“嘟嘟”声，陈竺接听，那边先是一串嘈杂声，紧接着是陈竺的说话声，嗓门有点儿大：“咋了——”陈昭这才停听清，那头传来的嘈杂声是摊贩的声音。陈竺沉浸在美食中，差点忘了他这个弟弟。

“你在哪儿呢？大概几点回啊？”陈昭声音大了几分，生怕姐姐听不到，陈竺那边总算消停了些，她转角拐到小巷，听清後，有浴室的水声，带着男声的喘息，不过只是因为陈竺太久没说话，显得陈昭呼吸声重了。

“哎，我今晚不回去了！我要去网吧包宿，你们睡吧。”陈昭听出弦外之音，犹豫：“网吧？你这是……”

陈竺满不在乎“哦，我的战队要打比赛，顺便我安排一下，反正有什麽事儿明天再说吧，挂了啊！——”随着挂断声传入陈昭耳中，陈昭沉默着放下手机，周叙裹着浴巾出来，许是炎热，他没穿上衣，露出紧致的皮肤和麦色的肌肉，一看就让人挪不开眼。

“我，我姐说她今天不回来住。”陈昭一下子结巴了，断断续续说完，周叙这样的身材，搭配上这张蔑视一切的脸，陈昭看一辈子都不觉得腻，况且……他又因为面对着周叙有了反应。陈昭无地自容，他匆匆跑到卫生间，想着自己解决一下子，周叙不合时宜地敲敲门：“我的衣服落了。”

周叙没看见方才陈昭的样子，如果看见了，那就是面红耳赤来形容也不为过，他对别人从来没这样过，有了反应就解决，现在周叙敲门，陈昭完全集中不起来，要是自己解决，周叙估计会发现吧。

陈昭半天没个回应，周叙皱眉，升起一丝疑惑和焦急：“怎麽了？”他叩门的速度加快，一声声跟催命符似的。陈昭还是开了门，一道小缝，把衣服给递出去了，在开门递出去的那一刻，周叙眼疾手快把胳膊卡进门缝，陈昭正要关门，猛得一下，周叙被门夹了一点，他发出“嘶”一声。

他浑身冒冷汗，旧伤差点被扯开。陈昭震惊之馀快速开了门，他站在周叙的面前，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裤子拉链被拉开一点，刚刚才拉上去。

“靠。”陈昭暗骂一句，周叙的眼神飘忽不定，显然是看见了那一处，鼓包了。他俩不是没做过，上次纯纯外界诱导，再加上陈昭自己也挺愿意，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在床上和浴室干柴烈火。

周叙看破不说破，手突然碰上陈昭的额头，前几天还有浅浅的青色，在浴室磕到了，好几天才堪堪恢复。“还疼吗？”周叙用手摸了摸，陈昭无语一阵，这话不应该他来说？周叙手都红了，他拉过周叙，强硬地将他摁在沙发上，周叙动弹不得，只能作罢。陈昭快步拿过医药箱，很自然地蹲下身给周叙上药，他的手被夹得泛红，连带着胳膊。

陈昭为他消毒，手部渗出血丝，要是不消毒万一发炎了怎麽办。他低着头，像个给孩子上药地老师般耐心。但周叙不是孩子，陈昭也不是老师。他们是情侣，亦或是彼此的救赎。

“你这边……没有疤痕。”陈昭指的是割腕的痕迹，左手有，右手没那麽明显，陈昭仔细观察才发现了其实是留有一些微小的痕迹的。

“有，不过我爸觉得影响学习，我就没弄太深。”周叙一本正经地说出口，陈昭可不管是不是开玩笑，旋即心疼地擡起他的胳膊：“很疼吧，你太辛苦了。”

话说出口，周叙整个人怔了一瞬：“没事，当时也不是很疼，就是……还是心理上更难受一点。”他不知不觉说出了很多话，对比之前，真的算得上多了，自我封闭这麽多年，他是第一次对一个人这样袒露心扉。

“撒谎，明明就疼。”陈昭擡头对上周叙的双眸。周叙无奈地摇头：“算了，这也没什麽好说的。就算我……太软弱了。”周叙下意识贬低自己，不知不觉，他竟然开始期待陈昭的反应。

“你不是软弱，你只是生病了……就像感冒一样。而你可以慢慢来，我随时在你身旁。”陈昭想起那盒帕罗西汀，缓缓站起身，坐在周叙身边，慢慢靠到他身边，两个人身体触碰到的时候，两个灵魂也触碰到了彼此。

没有人在周叙抑郁严重的时候这麽安慰过他，他们只会说，“你应该去回击”，“你应该勇敢一点”。可是怎麽去回击，怎麽样成为一个勇敢的人，没人教过他，他们只看到了周叙弱小无力的一面，却从来都没了解过周叙真正的内心感受。

“……我没喜欢过男生……”周叙没头没尾地来了这麽一句，陈昭接收到了他的意思，周叙特别喜欢他，不知道如何去说，所以说出口听起来会有点奇怪，陈昭一点儿不觉着奇怪，他能主动说出口，这一点真的很勇敢。

“我知道，你知道我也喜欢你就够了。”陈昭直白地告白，抵过一切深情的言语。周叙和陈昭的距离不自觉进了，并不是因为外在干扰，他慢慢靠在陈昭身旁。

贴的很近，近到能听清对方的呼吸声，粗重，夹杂着喘息。

“好想亲你。”陈昭说这话的时候周叙忐忑地闭上眼，一吻落在周叙的唇。说是想亲，实则根本顾不上周叙同没同意了。周叙本想分开，身体不受控制地一动不动，陈昭一手撑在沙发上，一手按在周叙的後脑勺上，头发有点儿湿，待会再吹吧。

陈昭想，两只手不受控制地将周叙压在沙发上，周叙挑眉：“你？……”意有所指，一颦一笑放到陈昭眼里都跟催情剂别无二致。周叙的湿发散在沙发上，眼底晦暗不明，在陈昭想进一步时，周叙忽然顶了下膝盖，陈昭被他趁机放倒在沙发上，险些掉在地上。

陈昭吃痛闷哼一声，周叙面上冷意不减，这个夜里注定要多点东西。

【。。。。。】

陈昭腰酸背疼地出房间，一连几个小时还有点儿吃不消，今天精力过于旺盛，两个人都没预料到，陈昭出来喝水，顺带晾晒被单。上面脏了点，周叙是肯定不能容许这样的被单待在房间超过两个小时的。特殊情况除外。

周叙去了浴室，相当于再洗了一遍，身上留下了抓痕，吻痕，不怎麽明显，也可能是周叙皮肤属于小麦色，不是很显。陈昭就不一样了，在灯光下如果不是遮住了就能让人看得很清楚，他身上没多少，陈昭在下面闹腾，周叙差点没压住。

陈昭小跑到阳台把洗好的被单晾上，月亮挂在夜空中，亮的像是白天，照亮了整个街市。

他回去看时间，凌晨了，要不是休息，陈昭这会儿肯定躺床上，两秒之内呼呼大睡。他这种入睡能力也还好，出国了也不怕倒时差，累了就能秒睡。

周叙洗完澡回房间，房间还有多的，但是陈昭想和周叙一起睡，周叙就没管，他擦着头发走进房间，坐在床沿上，陈昭还在看手机。他无聊刷着自己的视频，全是摄影，除了周叙那条，没发过人，更别提男人。

他细细翻看评论才发现有许多不好的言论，陈昭眼里容不得别人骂周叙，周叙自个儿是不在乎，陈昭怎麽能忍，他以极快的速度切换小号，用不带脏字的言语问候了一下发不当言论的人，针对言论的攻击性来。陈昭之前做过几年水军，偶尔赚点小钱，操作起来得心应手，没几分钟那些不好的言论就被冲下去了。

周叙好奇地坐在他身旁，冷白的屏幕闪的他眼花，他单单扫了几眼便收回目光，随手拿起一本书翻开，而帕罗西汀空的盒子早已被他扔到了垃圾桶，似乎也象征着周叙病情的好转，近些年自己一个人是孤独，不过比之前好了太多。

陈昭挨个评论完，伸了个懒腰，舒服地他打了哈欠，周叙在身旁安安静静阅读，陈昭洗过澡，头发都快干了，他顺势躺在床上，手机被放到一旁。陈昭喜滋滋地闭上眼：“你给我讲个睡前故事呗。”他声音沙哑，带着丝疲惫。

“好。”周叙自己就挺像个故事的，只不过是恐怖故事，悲剧而已。

周叙下床挑了本《时间简史》的功夫，陈昭彻底睡着了，听见他平稳的呼吸声，周叙放下书本，亲昵地抚了抚他的面容，静谧美好。他数不清多少个日夜自己在孤独和痛苦里度过，好在他挺过来了，挺过来直到遇到了另一个爱他的人，然後照亮了他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