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棋真真对他没话说。
看应天棋这憋闷样子,方南巳似乎心情好了些。
他笑了笑:
“罢了。随你。”
说罢,他似自嘲一般:
“本也是傥来之物,不必奢求更多。”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方南巳会一直隐瞒自己的记忆与感情,直到应天棋从这个世界消失的那一天,都不会有人知道这世界还有方南巳记得曾经有这麽一个特别的人丶这麽一份特别的感情来过。
但意外还是来了。
所以,到目前为止,这个人的名字和喜欢,都是方南巳计划外的偶然。
他得到的,已经比他原本预想的要多很多了。
既然这人怕苦怕痛,不敢再碰更多,那再逼迫他,也没什麽意思。
让这人难过,也不是他本意。
“陛下今夜要留宿,还是回宫去?”
方南巳站起身,问。
“你,”突然听他这麽叫自己,应天棋还有点不习惯:
“你别这麽叫我……”
“不说情爱,便是君臣之礼,陛下希望臣如何做?”方南巳转换得很快,态度也很平淡,就好像,原本就该是这样的,好像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那些计划外的情愫一般。
奇怪。
好奇怪。
应天棋原本以为自己最清醒,但现在看来,方南巳进退自如,觉得不自在的反倒是自己。
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应天棋烦躁地叹了口气,皱眉低下头:
“住这儿吧,不想跑了。”
“好。”方南巳应了一声,转身要走的样子。
应天棋忙唤住他:
“你去哪儿?”
“客院。你住这。”
方南巳答着,边往门口走去。
看着他没有一瞬停顿的脚步,应天棋真的不知道这是他当真淡然,还是又一轮欲擒故纵。
应天棋真觉得自己有病。
从来都是这麽纠结,明明一开始决定表白心意的是自己,临阵退缩的也是自己。现在说要止步的是自己,看着方南巳离开丶想着未来他们都要守着礼数装普通君臣友人,觉得难受的也是自己。
到底想怎样?
应天棋,你到底想怎样?
在大脑给出想法之前,应天棋的身体就已经有了答案。
他下意识站起身,快走几步,等理智出现之前,人就已经带着一身果酒的味道直接从背後抱住方南巳。
这次,再没有一点犹豫。
“我还没做决定呢,你急什麽急?”
“什麽?”方南巳微微偏过头以馀光瞧他:
“怎麽变来变去?不是怕吗,到底要怎样?”
“谈恋爱。要和你谈恋爱!”应天棋闭着眼睛:
“我今儿跟你说这些就只是想把这事儿提前讲清楚而已,不是非要劝咱们放弃。既然你清楚地知道咱们要面对的结局,你不在乎,也不害怕,那选择就在我了,是不是?我说算了你就可以算了,我说不算咱们就好好开始谈恋爱,是不是?”
“是,你又不怕了?”
“怕不怕的……再苦再痛,那是以後的应天棋要考虑的事。”
应天棋一咬牙,自私地把烦恼都抛到了未来去:
“我觉得你说得也有道理,抓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快乐一时是一时,拥有一时是一时,以後会失去还是怎样,都以後再说吧!
“那麽方南巳,”
“在。”
“我们谈恋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