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隔着帐听喘息和咳嗽声,听鼻息重不重,然後四人依次把脉。
太医退出去後回到太医院,在院判和院使的主持下,分头开出药方。
药方出来後几人一起商讨丶核对。
剔除过猛的药,换掉相冲的药,最後总结出一副堪称完美的药方呈上去。
这边天盛帝已经奄奄一息,但药方出来了不代表就可以马上煎药。
药方还得经过朝中大臣的审议批准,然後才发到御药房,再经过层层把关,银针试完毒,再由专门的药童试药,这才进入煎煮环节。
天盛帝服下药後,已经过了半日光景。
唐庚跪在地上,神色担忧地说:“陛下,就让臣在这里伺候吧,臣守着您。”
天盛帝窥到一旁的太子和二皇子神情肃穆,想说话,却提不起力气。
宫娥递水给他,被他烦躁地推开了。
天盛帝这病来的凶险,若是天盛帝驾崩,那皇位自然落到太子手上…
这样一来,他和二皇子就没有後路了。
届时朝堂新旧势力更换,别说荣华富贵,唐庚的小命还能不能留住都是个问题。
太子会放过他麽?
唐庚觉得绝无可能。
太子拳头抵住唇,清了清嗓子说道:“唐大人这说的是哪里的话,父皇重病,自然是我们做儿子的侍奉塌前,唐大人一言,就把我推入不孝之地…”
太子收敛了那点笑意,转而凌厉地盯着唐庚,质问:“唐大人是何居心?”
二皇子出言缓和:“皇兄多心了,唐大人关心则乱,只不过想侍奉父皇左右,何错之有?”
太子的表情露出嫌恶,“二皇子不怕做那不孝之人,我可怕的很。”
二皇子神情自若,反驳道:“皇兄至孝,名扬天下。如今父皇病危,皇兄更是不分昼夜的守在父皇榻前,谁敢乱嚼舌根,就该拖出去杖毙!”
二皇子这话说的漂亮。
猛听起来是夸赞太子,实则是责怪他平日不多关心天盛帝,大张旗鼓吵着整改国策,如今天盛帝病危,倒殷勤至此。
太子咬牙怒道:“赵玉溪!”
“太子…勿急…”天盛帝虚弱地安抚道:“唐爱卿也是担心我…”
天盛帝气若游丝,他伸出手指着唐庚,“爱卿别担心,郑…朕不会有事…”
殿内一时寂静,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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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淮清望着小六子手上聒噪的蝉,云舒读完信後便没再说话。
小六子问穆淮清:“大人,我能把他烤了吃麽?”
云卷说:“当然可以,它闹了主子这麽久,你想把它怎麽着都行。”
小六子看着穆淮清,等他做决定。
穆淮清觉得那蝉可怜,被人捏在手里,除了嘶鸣几声外,再无脱身的可能。
使他想起了困在殷都的沈临风。
但他似乎没有理由放过这只蝉。
便在小六子期待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这个夏末,穆淮清从杀死这只蝉开始。
关山月的折扇摇的猛烈,听完信他便忧心忡忡,“皇宫易主,新帝登基,可笑新帝大赦天下,却没有放过唐庚等人。”
穆淮清背过身去,沈君屹把殷都之变详情全写在了信中。
二皇子被软禁,二皇子的党羽唐庚等人成了阶下囚,这其中就包括穆灵均。
新帝一改往日谨慎,手段更是雷厉风行。
天盛帝前脚殡天,新帝後脚便先发制人,把二皇子等人打得措手不及。
信中提到唐庚拿出先帝的尚方宝剑都未能自保,新帝以唐庚执剑行刺天子为由将唐庚投入了诏狱。
宫内乱了一阵後,重新回归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