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捧着字刚出门,便撞见关山月领着云卷丶云舒和牧之正要进屋。
衆人见那幅字,纷纷围上来看。
牧之瞪大眼睛:“主子要让这字挂在大门上?”
小六子憨憨点头:“是啊,可这几个字是啥意思?”
云卷也挠头不解。
云舒却抿嘴轻笑:“这等事也只有二爷做得出来。”
牧之朝屋内喊道:“主子,别人家都挂‘某府’‘某宅’的匾,您这四字谁能看懂啊?”
沈君屹的声音从里间传来:“要谁看懂?让你们办事哪来这麽多废话!”
关山月拂尘轻扫,笑道:“我倒觉得明月松风四字极妙,令人耳目一新。”
云卷凑近问道:“道长,这究竟何意?”
“你可知明月指谁?”关山月反问。
云卷恍然:“莫非是我家主子明亭?”
话音未落,里间传来沈君屹的怒喝:“明亭也是你叫的?谁再叫试试!”
吓得云卷连忙躲到关山月身後。
小六子仍摸不着头脑:“那松风又是啥?”
云舒戳他脑门:“笨!明月是主子,松风自然是二爷了。”
见小六子仍一脸茫然,牧之解释道:“主子表字临风,便是这松风之意。”
说罢搓了搓胳膊:“肉麻死了,没见过这麽秀恩爱的。”
云卷接茬道:“这算什麽?上月赶集,有个大娘夸了几句主子好看,侯爷还白送人家一条大鱼…”
想起那条自己钓的最大最肥的鱼,云卷至今心疼不已。
云舒细看那字,悄声道:“关键是…这字…”
牧之会意,压低嗓音:“确实丑了些。”
不料小六子这个真傻子,扭头就朝里屋喊:“主子!他们说你写的字丑!”
“谁说的?滚进来到我面前说!”沈君屹的怒吼震得窗棂作响。
牧之立即甩锅:“主子,是道长说的!”
关山月握着拂尘僵在原地:“这位小哥儿,你这样做就不对了,你怎麽能污蔑我呢?”
里屋沉默片刻,传来沈君屹闷闷的声音:“既然道长说丑…那许是真丑。等着,我让明亭重写一幅。”
不多时,沈君屹手持新字出来。
衆人围观。
云舒点头赞道:“对嘛,这字才好!”
牧之附和:“笔力雄浑,堪称上上墨宝。”
关山月也道:“此字不俗。”
云卷和小六子虽不懂书法,但既然是穆淮清所写,只管叫好便是。
沈君屹眯起眼睛:“若我说…这字还是我写的…你们说好看还是不好看?”
云舒闻言细看,讶然道:“难怪与主子往日风格不同,这麽看确实落俗了。”
牧之躲到云舒身後探头道:“就是,原来是主子冒充的…”
关山月则闭口不言。
沈君屹目光如刀:“合着你们根本不看字,只看是谁写的?”
云舒理直气壮:“不然呢?”
牧之缩着脖子夫唱夫随:
“对啊,主子你也别怪我们,谁让你平时凶巴巴的,先生多随和啊。主子你应该也不会为这种事生气吃醋吧,我猜你也不会拿自己和先生比…不然这多见外啊…我们夸先生,不也是拐着弯夸你嘛…”
穆淮清脱身官场,这叫穆大人便再也不合适,由关山月建议,牧之便改口称了这先生。
“你们…”沈君屹一时语塞。
自此,这小渔村便多了座题着明月松风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