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不知,沈小侯爷也有看人洞房的癖好。”
江怀砚骤然一擡手,将屋子中间沉重的帷幔系绳切开。
一重又一重的帷幔落下,把沈关越的身影遮了个七七八八,也将自己隔绝在他的视线之外。
与此同时,外面的内官也开始行礼:“恭迎陛下。”
随着帷幕的落下,江怀砚的背影也消失在视线中。
沈关越身体僵硬站在帷幔背後,不能言,也不知该说些什麽。
来的时候,他自信满满,今日定然可以将人给抢回去哄回去。他故意没有好好打理自己,是准备让江怀砚心疼心疼。
明明从前,他都会心疼自己的。
还会怨自己,为什麽不好好刮掉胡子,扎得他生疼。
可江怀砚质问的字字句句,倒是让他无言以对起来。
说狠话容易,做起来却不能凭借一腔义气。
他的阿砚想要至高无上的地位,未必不能做到,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只要给他一些时间,他一定能想出一个两全的计策。
“孤的君後,倒是自觉。”
帷幕後传来司徒幽微微有些醉意的声音。
沈关越往後推回刚才躲着的地方。
只见司徒幽借着醉意信步往前,目光掠过重重帷幔,笑得意味深长:“怎麽都放下了,莫不是藏了人?”
说罢,司徒幽掠过江怀砚的身侧,往前走两步,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一把掀开了帷幕。
江怀砚身体僵直在那,手握拳头将血色全都逼退,直到司徒幽一无所获後,这才松了一口气。
“陛下若是没有藏人,我又何必藏。”
江怀砚的目光落在门口。
尽管司徒幽已经屏退左右,但门口依旧有一道清瘦的身影落在床棱上。
江怀砚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这个身影只需见过一次,便绝不会再忘却。
是一直跟着司徒幽的那个小内官。
也是那日大殿里的人。
看起来,司徒幽还真是长情啊。
“时间不早了,陛下不休息吗?”
反正他也只准备陪司徒幽一夜,至于他心中有谁,身边又藏着谁,对于江怀砚来说,都不重要。
重要的只有今夜而已。
他的目光忍不住飘香最开始铜镜照到的位置。
沈关越。
他还没走。
江怀砚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床榻上。
床榻上按照习俗铺了许多花生和红枣桂圆,坐上去有点膈应。
司徒幽见他就这麽自顾自上了床榻,有些不自在地扭头看向门口。
门口那个身影依旧一动不动,站在那儿。
他忽然觉得内心无比的烦躁,一脚把掉落在地上的葫芦杯给踩得粉碎,然後同样走到榻上。
榻上散落的红枣花生看着刺眼,司徒幽不耐烦地扫落在地上,语气里满是厌恶:“有这些东西,孤与你就能生出孩子了?真是可笑。”
可不是可笑麽。
江怀砚不动声色摸了摸袖口藏着的银针,“陛下不喜欢,丢了便是,免得一会儿龙颜不悦。”
“一会儿?”司徒幽冷笑。
“爱卿倒是主动。”
“旧爱一死,就迫不及待上了新欢的床榻,孤瞧着所谓的江家家风,也不过如此。”
司徒幽说话十分难听。
江怀砚垂眸不言语。
心中那股燥意也只是一闪而过。
他选了这条路,便早就知道,司徒幽是怎样粗鄙无礼的一个人。
今日同榻而眠不能幸免,来之前他也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