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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番外二 微服旧地（第1页）

第152章番外二：微服旧地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新政推行顺利，朝中暂无大事，苏宸忽然起了兴致，要带林砚微服出宫，去京郊走走。

“总在宫里，听着各处报上来的‘盛世气象’，终究隔了一层。朕想亲眼去看看，百姓的饭碗里是不是真的多了几粒米，市集是不是真的热闹了几分。”苏宸一边换上一身寻常富家公子穿的锦袍，一边对林砚说道。

林砚自然无异议，他也乐于见到苏宸从繁重的政务中暂时抽身，呼吸一下宫墙外的空气。两人只带了张威和另外两名便装打扮的大内高手，乘着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悄无声息地出了皇城。

他们没有去那些达官贵人常去的风景名胜，而是绕到了京城西郊，这里曾是多年前流民聚集丶棚户林立的地方，也是林砚最初提议并督导实施“以工代赈”丶兴修水利丶分发新粮种的试点区域之一。

马车在平整的黄土路上行驶，窗外是大片绿油油的稻田，沟渠纵横，水流清澈。远处可见整齐的村落，白墙灰瓦，炊烟袅袅。田间地头，农人们正忙着除草施肥，脸上虽带着劳作後的疲惫，却也能看到踏实与希望。

“变化真大。”林砚看着窗外，轻声感叹。几年前这里还是贫瘠与混乱的代名词。

苏宸颔首，目光扫过那些长势喜人的禾苗和修缮一新的水利设施，眼中流露出满意之色。这是他和林砚的心血，也是他们携手缔造的盛世最直观的注脚。

马车行至一处热闹的市集外停下。苏宸拉着林砚下车，信步走入人群中。市集上货物琳琅满目，从时令蔬菜瓜果到布匹针线丶农家自制的竹编木器，应有尽有。叫卖声丶讨价还价声丶孩童的嬉笑声不绝于耳，充满了鲜活的生活气息。

苏宸显然很享受这种氛围，他甚至在一个卖麦芽糖的老伯摊前停下，买了一小包，塞给林砚一块，自己也很自然地拿起一块放进嘴里，甜得微微眯起了眼。威严的帝王此刻像个找到趣味的寻常公子。

林砚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不由莞尔，也低头小口吃着糖。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是简单的满足。

然而，林砚的清俊容貌和独特气质，即使穿着普通衣袍，在人群中依然显得有些惹眼。不少路过的姑娘小姐都忍不住偷偷打量他，甚至有人红了脸颊，与同伴窃窃私语。

苏宸起初并未在意，直到一个提着花篮丶看似大胆泼辣的卖花女，径直走到林砚面前，将一支开得正艳的桃花塞进他手里，笑嘻嘻道：“这位公子生得真俊，这枝桃花送你，保佑你交好运哩！”说完，也不等林砚反应，便笑着跑开了。

林砚捏着那支桃花，有些愕然，随即无奈地笑了笑，正要随手递给旁边的张威，却感觉到身侧气压陡然降低。

他侧头一看，只见苏宸脸上的轻松笑意早已消失无踪，面无表情，眼神沉沉地盯着他手里的桃花，周身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气。那卖麦芽糖的老伯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陛…兄长？”林砚下意识地改口。

苏宸冷哼一声，劈手夺过那支桃花，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筐里，然後一把抓住林砚的手腕，力道有些重，声音更是硬邦邦的：“招蜂引蝶！走了！”

林砚：“…”他这是无妄之灾啊。

接下来的行程，苏宸明显情绪不佳，虽然依旧看着市井百态，但唇角紧抿，时不时就用冷飕飕的眼神瞥林砚一眼。林砚心下好笑，又觉得这样的苏宸难得地有些…幼稚的可爱。

行至一处相对安静的茶棚歇脚。苏宸要了一壶清茶，依旧沉着脸。张威几人识趣地坐在稍远的位置。

林砚叹了口气，主动拿起茶壶，为苏宸斟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低声道：“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送枝花，兄长何必动气？”

苏宸端起茶杯，却不喝，只是磨着後槽牙：“不相干？朕看她们看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还有那个卖花的，如此不知矜持！”

他越想越气，尤其是想到林砚的好，只有他知道便好，被这麽多人窥视，让他心底莫名涌起强烈的占有欲和不安。即使天下皆知林砚是他的人，但这种来自民间的丶纯粹基于容貌的吸引，依然让他不爽。

林砚看着他这副醋意大发的模样，忽然起了点逗弄的心思。他微微倾身，靠得更近些，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戏谑：“可她们也只能看看而已。这朵‘桃花’…”

他指尖悄悄在桌下碰了碰苏宸的手背，语气暧昧，“不是早被陛下摘回宫里，独家珍藏了吗？连根带叶，吃干抹净，旁人哪还有份？”

“……”苏宸猛地转头看他，似乎没料到他会说出如此…大胆直白的话。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方才那点怒气瞬间被这话搅得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燥热和心悸。

他看着林砚近在咫尺的丶带着狡黠笑意的眼睛，那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的模样。是啊，这个人是他的，从身到心，从名分到实质，早已打上了他苏宸的烙印，无可辩驳，无可撼动。

“哼，巧言令色。”苏宸最终憋出四个字，语气却早已软化，反手在桌下紧紧攥住了林砚那只作怪的手，十指相扣，力道大得不容挣脱。他脸上的冰霜彻底融化，甚至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阳光透过茶棚的缝隙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茶香袅袅。远处的喧嚣似乎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苏宸低头抿了一口茶，只觉得这粗茶也回味甘甜。他心想，回宫就下令，以後天策上将军便服出宫，需以帷帽遮面…嗯，就这麽办。

林砚感受着掌心传来的丶霸道又黏人的热度，看着陛下那副暗自得意又强装严肃的模样，低头抿唇笑了笑。

微服私访，体察了民情，顺便…也治了治陛下这坛陈年老醋，收获颇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