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张张嘴,欲言又止,见她态度坚决,只好各自离开。
姚雪乔支走冬青,快步朝院子里走,心脏扑腾扑腾跳动,生怕晚了一步撞见裴承聿。
她不知如何面对他,回忆起他看她的眼神,浑身都被一种莫名的力道缠上,更害怕他夜间造访她的卧房折腾她。
只好投奔母亲躲他。
以他的教养,不至于擅闯女客的卧房,强行对她做一些亲密的事。
谁知母亲并不在房中。
姚雪乔问起伺候的丫鬟,只听她道:“姚夫人去明月厅用晚饭後一直未曾回来,奴婢还以为夫人今晚歇在表小姐的屋内。”
奇了怪了。
老太太说得清清楚楚,母亲在散席後陪她说会话便回房了。
“小姐不如回房看看,说不准夫人也在等小姐。”
姚雪乔只好折回,灵机一动走上裴云莘带她走过的小路,少兜一大圈子。
然而就在她即将走出竹林时,一侧的假山中忽然传来一道沉稳含怒的声音。
“云儿,你还想瞒我到何时,我们有过一个女儿!”
姚雪乔顿时被钉在原地,云儿是谁,为什麽这声音听起来像极了二叔?
下一瞬,熟悉的嗓音解答她的疑惑。
云瑛挣开肩膀上紧紧禁锢的双手,扬手要在男人的脸上落下一巴掌,却被对方狠狠攥住手腕,拉近距离。
她狠狠咬牙,低喝道:“雪竹是你的骨肉,可那又如何?她一言一行都有姚重的影子,和你没有半点相似。裴序,我原以为你好心从杜采盈手中救我,阻止你那好侄儿的手下,保我一条性命,可你竟然想将我囚禁在皇陵!”
裴序坚持道:“聿怀的人不会让你活着,我那样是在保护你。”
云瑛听到这些话就头皮发麻,“你们一个要杀我,一个要囚禁我,到底疯够了没有,放我走!”
相反,裴序眼角微红,但神色淡然,透出诡异的冷静,“我已与敏娘和离,姚重那边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让他签下和离书。云儿,和我成婚,聿怀不会对他的二婶动手,我们重新开始。”
“你可不可笑?杜采盈什麽都告诉我了,那晚你分明识破她的计谋,仍假借中药的名义占有我。你这般欺我辱我,强行拆散我和夫君,怎麽有脸和我说重新开始?我对你从始至终只有恨。”
云瑛说到激动处,不觉拔高音量,胸口剧烈起伏,“和你在一起,我宁愿死!”
裴序一怔,在她转身之际拽过她紧紧搂在怀里,“那就恨我,留在我身边,恨我一辈子。”
他自顾自喃喃道:“云儿,我会将雪乔视作自己的女儿,从前亏欠雪竹的我都弥补给她,让她成为全京城最尊贵最受宠的姑娘,嫁给世间最好的儿郎。你想回扬州我便陪你去,你想开医馆我便在一旁给你磨药,像我们少时那样。”
云瑛用力挣扎,踢打辱骂。
可裴序不动如山,甚至低下头欲吻她。
就在这时,竹林中传来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中断两人的推搡。
阴冷的寒光从裴序眸中迸出,他上前将云瑛护在身後,只见竹林中飞射出一团毛茸茸的物体,落地後张牙舞爪呜咽着不满。
“云儿,没有人看见,只是一只猫。”
他回身正欲安抚躲在身後的云瑛,却被她一巴掌扇在脸上。
云瑛甩开他的手退後几步,肩膀不停颤抖,“到此为止。裴序,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别再执迷不悟。”
说完,转身留给他一道决绝的背影。
京城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恩是恩,怨是怨,云瑛本欲吊唁裴承聿後返回扬州,但他起死回生了,裴序也趁机纠缠她。
她紧紧攥住手心,强行压制心头的惊惧。
她要带上女儿离开裴府。
而照霞山房内,冬青只摇头告知她:“夫人,小姐现在已经睡下了。”
云瑛不作他想,越过她往房内走,“我今晚留下陪陪她。”
实际是她需要女儿的陪伴。
只有见到女儿,她惊慌不定的心才能落到实处。
但冬青意外地固执,甚至不顾尊卑拽她的衣袖不许她进入房间。